秦府側廳。
外麵守了不少護衛,他們摸著腰間的刀柄站在朦朧細雨中,隨時待命。
比起外麵的劍拔弩張,裏麵氣氛看起來很是融洽。
高座上張夫人嘴角含著笑意,對下座的星溪說道:“星師救下伯和,一些微薄答謝,不成敬意。”
說完,她揮手讓一旁的侍從奉上數十疊一貫的銀票。
星溪起身謝過,餘光一直盯著外麵,似乎還在下雨,幾道閃過的身影引起她的留意。
“聽劉管家說曾於先生那裏卜卦,回來便說星師卜卦之術造詣極深,如今我也想求一卦,不知先生可有空閑。”
王夫人依舊掛著笑容,意味深長的看著接下銀票的星溪。
星溪作楫回道:“夫人言重了,隻是最近陰雨不利於占卜,夫人可以將想問之事寫於紙上,待連晴的第二日,我讓人將占卜結果送予夫人。”
“還有我的。”對麵坐著的秦塤喊道。
“大聲喧嘩,成何體統,還不退下。”王夫人對著說話的秦塤嚴聲厲喝。
秦塤一愣,心中不解,但礙於祖母威嚴,低頭表歉,退出了側廳。
星溪眯著眼,紅唇輕抿,心中隱隱覺得不對。
這位王夫人在探她的話,而且態度微妙。
外麵偶爾掠過的人影也讓她警惕起來。
“星師在屋內還戴著鬥笠,是不便見人嗎?”王夫人好似隨口一提,但語氣卻是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並非不便見人,隻是不習慣摘去鬥笠,還請夫人見諒。”
她的聽力極佳,刀兵出鞘的聲音已然清晰入耳。
憑秦府在臨安的地位,她是真的不想與之鬧翻,但照這個勢頭下去,會不會刀兵相見當真難說。
王夫人這一句話便想要施壓威懾住她,未取得成效恐怕還會再行其它方法。
正如星溪所想,王夫人臉上笑容一掃而空,堂中安靜下來,僅有指尖敲著桌麵的咚咚聲。
刀劍出鞘的聲音更加清晰,完全不加掩飾。
許久之後,堂上傳來王夫人的一聲輕笑:“星師膽略過人,能極短時間聞名於臨安城,想來手段非凡,心中該是清楚,與秦府作對可不算明智。”
緊接著,王夫人的聲音驟然冷冽:“我隻想知道一件事,劉尋在哪?”
“……”
星溪從未如此無語過,這劉尋又是何方神聖?
她哭喪著臉,根本不知自己到底牽扯到什麼事上去了。
深吸口氣,冷靜片刻後,說道:“夫人有所不知,我的占卜之術無法尋到未曾見過的人。”
隻是她的解釋王夫人根本沒有認同,堂中沉寂無聲。
星溪知道,今日這問題的答案若是給不出來,怕是無法善了。
隻是這時,外麵一陣騷動,一位老者緩慢走進側廳,身後的秦塤探出頭,指著黑衣鬥笠的星溪說道:“祖父,那位就是星師!”
王夫人暗道不妙,連忙做出關心的表情上前打斷道:“不是說今日公事繁忙,要晚些回來?也不讓人打個招呼。”
“夫人莫怪,一切順利就早早回來了!”
旋即秦檜目光停在大堂一側的星溪,轉而說道:“星師之名早有耳聞,檜正想卜上一卦。”
王夫人內心顯然焦灼,這種時候若是劉尋的事情敗露,將會十分難辦。
平時秦檜的確讓著她,但如今堂中之人甚多,難保不會出現變故。
秦檜也擔心眼前這星師亂說了話,讓他夫人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趕緊將話題轉向給自己卜卦之上。
兩人各懷鬼胎,星溪被夾其中全然不知,隻能回道:“如今陰雨未泯,占卜之術受限,待初晴之時,才可施展。”
“不過可將所求之事寫於紙箋,占得結果,便使人送入府上。”
秦檜趕忙應下,讓下人去備卦錢。
星溪直接謝絕:“秦相不必如此,剛剛夫人已經付過,足夠三人占卜,勞煩幾位將所求之事寫下,師還得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