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舒牽著馬繩撫慰烏雲,見她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道她還是有所芥蒂。
“你若是不信我,我們再去采購一匹小馬便是。”
“我信你,但是我不信我自己。”
“難不成我一個男子還要擔心吃虧不成?”
“算了算了,趕路要緊。”
月雲舒先把她攙扶上了馬,而後長腿一翻,便穩穩當當坐在了她的身後,他伸手去握韁繩,雙臂形成的保護圈將劉映雪穩穩地環在了身前。
他貼上來的那一刻後背就溫暖了起來,劉映雪有些拘謹,月雲舒讓她放輕鬆,讓她把他當成小雲。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那畫麵還真是辣眼睛,於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此段小插曲,正好緩解了她的緊張。
月雲舒也察覺到了她的身體不再似一開始那麼緊繃,於是開口提醒:
“坐穩了,準備出發。”
“好。”
他雙腿一夾,烏雲便如閃電般飛奔了出去。
風從她的耳邊吹過,發膏的香味被送到男人的鼻尖。兩人掠過漸行漸小的行人,各種鋪子被他們遠遠落在身後。
“還有多久才能到漳河?”
“加快速度的話,趕在日落前就能趕到。”
“那我們就加快速度吧。”
“好。”
樹影加速後退,路上安靜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問她。
“哦,你是說旅棧老板呀,我隻不過是給他點教訓嚐嚐,都還沒有報官呢,讓他丟個人總比丟了性命強。”
“哪那支梅花簪呢?”
她側身瞥了一眼身後,差點因為重心不穩栽下馬去,好在被月雲舒扶了一下。
“沒想到你眼神還挺好,居然能看出來那是梅花簪。”
“那支簪子是你的嗎?”
“不是,是夕台裏的東西,我帶了些出來。”
“原來如此。”
“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
“好事還是壞事?”
“無所謂好壞,隻是給我的印象很深。”
“要說說嗎?”
“下次吧,合適的時候定與你把酒言歡。”
“好,一言為定。”
兩人剛說完話就被遠處漫天飛揚的塵土吸引了注意力。劉映雪睜大了眼極力辨認著熏黃風沙裏的點點黑影,隨著距離不斷拉近,依稀可以看出前方烏泱泱湧來了一群人。
她有些害怕,手指不自覺抓緊了馬背上的鬃毛。
“這是怎麼了?”
“是流民。”
“他們不會是漳河沿岸逃難過來的吧?”
“看樣子是,事情要變得棘手了。”
月雲舒一改他往日的淡致溫和,聲音嚴肅了許多。這不禁讓她往壞處聯想,頭腦中有一瞬曾閃過了古代的“兩腳羊”。
流民隊伍越來越近,她心裏越來越慌,多層顧慮之下,還是開了口探問:
“這麼多流民我們兩個怕是敵不過,要不先換條路避一下風頭?”
“不用改道,自洪災爆發到現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流民無家可歸才背井離鄉,現在還沒有嚴重到要食人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
“再拖下去就不好說了。”
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劉映雪在猶豫自己還要不要逃跑:如果逃跑,那她就要孤身一人在黃泛區流浪,如果不逃跑,完不成任務的她就會被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