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姝抬頭看向詹興,眼中滿是迷茫:“很好?”
“對,這很好,你本該就是這樣。”詹興抬手摸了摸邰姝的腦袋。
邰姝是上屆掌門外出曆練時帶回來的小丫頭,初入門派時年僅五歲。
許是常年落入底層的緣故,外門弟子多少都有些偏執。
早先他們認為邰姝是掌門對外的孩童,他們對此百般獻媚。
可意外終會來臨,掌門自大戰中隕滅,邰姝亦沒了避雨的港灣。
他們開始認為邰姝德不配位,眾弟子亦隨之對此鄙夷不屑,盡管這隻是個外門資格。
他們對其排擠汙蔑,他們對其欺辱霸淩,漸漸的邰姝從萬人敬捧變成的孤身一人。
沒有人能幫助她,她就像溺水的人渴望浮木,她開始拚命努力修習。
他亦是那時候注意到她,小小一團,卻會在他課上認真筆記,也會在晚間林裏揮舞樹枝。
也是那時候他下定決心,好好教導。
“你過的很好,不過有些瘦了。”詹興握住邰姝的手腕,輕言開口。
眼淚自眼眶中打轉,邰姝倚靠在詹興肩膀處放聲大哭:“他們都欺負我。”
“對啊,他們都欺負你。”詹興輕輕拍撫著邰姝的腦袋,溫聲安撫,“不過沒關係,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多年的委屈在一瞬間得到解脫,邰姝心頭亦隨之恍然大悟。
她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那心懷鬼胎的毒蛇,錯的是那些隨波逐流的木偶。
“好了,莫要哭了,我得去主持大局了。”詹興將邰姝扶至秦宛宛懷中,起身朝台上走去。
秦宛宛望著詹興的背影,竟覺得有些蒼老無力。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慶幸遇見老頭,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邰姝席卷著薄被蜷縮在角落,手中更是無意識地握著一紙薄冊。
竹林。
“你知道劍修最重要的是什麼嗎?”詹興站在她麵前熟練地運轉著劍術。
邰姝望著詹興的動作,眼中滿是疑惑。
“是正心立意。”詹興俯身將邰姝抱起,彼時年幼七歲的邰姝在他懷中竟不足二十千克。
被抱至懷中時邰姝還有些慌亂,但隨著詹興的話,邰姝亦隨之安靜下來。
“所謂正心立意,”詹興望著眼神懵懂的邰姝,話語沒忍住停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不過按書本知識來講,它便是端正自己的內心,了解自己的意謀。”
很簡單,卻又很難。
“不過這些還是需要自己去悟的。”詹興說著將一本薄冊塞入邰姝懷中,“我要先回去了,明日來此,我教你。”
自那之後,詹興便每晚都來此教導她,無一缺席。
“七歲前我沒有朋友,七歲後他便是我唯一的摯友,亦是我逢年過節的親朋。”
邰姝垂眸將手中的薄冊一一打開:“他那時每每過節都會給我帶來禮物。”不貴重,卻甚有心意。
有話梅味的糖果,有精心雕刻的落葉,亦有他親手抄寫的話本。
他沒有錢,便隻能在凡界書坊借上那麼一兩天,再將其偷偷抄寫在空紙上。
“有時候也會被老板發現,他隻能一家一家的換,最後被書坊店集體拉黑。”
眼淚自眼角滑落,邰姝莫名般抬頭看向秦宛宛:“是不是很有趣?”
“嗯,很有趣,”秦宛宛望著邰姝的神情,微微上前俯身將其抱住,“以後的生活會更有趣的。”我親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