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宛其實很好,她無疑是個很好的主子,可也僅僅隻是主子。
他們這些生來便是下人的奴婢,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多麼良好的環境,他們要的是可以為銀錢奮不顧身的使命。
秦宛宛很好,可她不受家人寵愛,亦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那她便注定隻能孤身一人。
沒有一個下人可以為了所謂真情而放棄可以獲得銀錢的途徑,她也毫不例外。
小綠抬眸與之對視著,眼神中淡然無波。
她終究屬於大小姐的陣營,又或者說,誰能給的報酬越優,她便可以為誰效命。
“我先下去了。”到底是出於對自己內心的不屑,小綠很快便朝門外走去。
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內,秦宛宛坐至木椅上,淡漠地望著這一切。
用行動勾起她的內心所怕,再用行動為她的所怕塗上一層薄蠟,這是讓一個人內心愧疚的最先開始。
秦宛宛偏頭望向桌麵上的藥碗,亦是躲人耳目的最佳良計。
這是她在現實生活中時學到了為數不多的有用知識。
藥水澆灌至花草中央,一股濃烈的苦澀隨之縈繞在秦宛宛鼻尖。
文中秦宛宛的身體一向不好,其中最為致命的便是麵前這碗毒藥。
蝕骨散,慢性毒藥,喝的時間越長,人便會越發癡傻,而她卻喝了整整有六年之久。
文中曾有記載,秦府主家在迎娶其主母時曾立誓說娶後不納任何通房,而他這些年也將其做至完美。
可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年老色衰是她控製不住,也掌握不了的命運,她隻能按由著時間流逝而變得衰老。
少女衰老後的容顏不再絕世,她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主家背著她去找下一輪的嬌俏姑娘。
或許人人常說,眼不見心不煩這件事是對的,如果當時的主母並沒有知道此事,那她的生命是否能夠在世間多留存幾日。
隆冬,秦母於子時離去,為其秦府留下一女,名為秦喬。
次年,秦府納入一房妾室,名為玉嬈,於入府後二年,誕下一女,名為宛宛。
秦宛宛手中握住一隻茶杯,不禁垂眸沉思。
他的確如誓言般沒有納入一門通房小妾,可這卻遠要比不遵守諾言來的更令人窒息,看不見的東西永遠擁有著讓人發瘋的資本。
雲台居。
秦喬坐至木椅上,毫不掩飾地將其一切摔倒:“都怪她,都怪她!”
今日夫子教下的學業她明明有認真的思考,可父親為什麼還要對她進行謾罵。
秦喬垂眸朝自己手中握著的紙張望去,這是父親讓她帶回來臨摹的帖子,正是秦宛宛自聽課時抄寫的經書字跡。
秦喬厭惡般將其摔至地麵,還有秦宛宛那個東西,每次都要去父親那裏顯擺她自己的學業獎勵。
茶水自動作幅度下滴落,秦喬盯著逐漸被茶水染暈的字跡,沒忍住上前朝其狠狠踩去:“讓你裝,讓你裝!”
都是因為她,她才會被父親謾罵,這家族裏隻能有她一位小姐,她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