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晚,我和貝南從小路往上走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坐在假山的涼亭裏的兩個人。夜色昏暗,借著遠處教學樓傳來的微弱的燈光,隻見少年少女的背影。
如此膽大包天的愛意,最終還是因為青澀年華的時間限定,使得兩人沒有越界的舉動。就那樣試探性地牽著手,中間卻能隔出銀河的距離。
我和貝南終究還是選擇了停止腳步,木木地站著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路上,我對貝南說:“早戀啊,影響學習;被發現了,李強得罰死他倆。”
貝南反駁我:“也未必一定影響學習吧;兩個人可以共同進步。”
忽而,他又追問了一句:“紅豆,你敢這個時間段談戀愛嗎?”
“什麼話?當然不談!再說了,誰會喜歡我啊?”這個問題,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是地雷,不敢輕易接觸的!
所以我很官方地回答了他:
什麼話?——這是高中生應該重點關注的事情嗎?
當然不談!——我是好學生、我是假小子、我是你大哥,我要有我的態度!
誰會喜歡我啊?——是啊,論樣貌我不出彩;論性格,我不溫婉,經常口吐蓮花;論成績,不溫不火,也不會是誰崇拜的對象。
好好熬過去這三年是我唯一的目標。
但我的思緒還是被帶走了:
誰會喜歡我啊?我這樣的真的會有人喜歡嗎?
我這樣的假小子如果“懷春”,真的一點都不美好;畢竟青春小說裏的女主都是葉趙青那樣的窈窕淑女,長發飄飄,身段曼妙,聲音像銅鈴般清脆悅耳才對。
貝南看著我反複地上下拉棉服的拉鏈,略帶無語地說到:“膽小鬼。會有人喜歡你的。”
“噗!哈哈哈!”我覺得他說的有點好笑,“怎麼?你們男寢夜談的時候有人表露心思了?”
“呃……呃,那倒也沒有!”
“那你怎麼肯定有人喜歡我?哦吼,不會是小弟你吧?”我開玩笑道。
但對於貝南會如何接下這個問題,我的內心竟然還生出了一些隱約的期待。
貝南還是不經逗,臉刷的一下紅了。
“哈哈哈,逗你玩呐!給你嚇得!”我識趣地把話題引開了,因為我也有點恐懼,真的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貝南白了我一眼,趁機敲杠的問我:“紅豆,你覺得孟帆怎麼樣?”
“挺好的呀。”我自顧自地說著,“但是,他鼻子上好多黑頭啊!油膩膩的,想讓他擠掉。”
“啊?”貝南一楞,隨後酸酸的笑了起來,“您老人家的關注的真仔細,真奇怪。”
“有嗎?不關注他,人家大學霸的,也不會跟咱這種小卡拉米玩嘛。”我自顧自地“貶低”著自我,卻不知一旁的少年早就笑開了花。
當然,少年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旁邊的女生,緊緊握著衣角的手心,已經在寒冷的天氣裏沁出了不少的汗。
“這樣的呀?”貝南說一句
“對啊。”我有的沒的地答一句。
就這樣,晃回了家。
一頭猛紮進被子裏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地想著今天和貝南的對話。
“哎呀!丟死人了”我“咣咣”捶著被子,“都聊了些什麼話題啊這是!”
我戴上耳機,打開MP3,本來想聽許嵩,但還是鬼使神差地選了樸樹的《生如夏花》,伴隨著歌聲,清掃著腦子裏雜亂的思緒。
我原本,不會有這種雜亂的思緒,也不知該怎麼應對這樣雜亂的思緒。所以想著想著,我便伴隨著歌曲聲睡著了。
夢裏,樸樹和貝南的身影交替出現,歌聲交織分不清彼此。
或許吧,這個美麗又充滿遺憾的世界裏,曇花一現的美好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會有人遠道而來,赴我一約。
會是你嗎?
自從葉趙青和田天在一起後,我看他倆逐漸不順眼起來。
按照常理,閨蜜永遠看不上閨蜜的男朋友,哪怕她的男朋友是你們的共同好友。在他變換身份前,你也不覺得他有多差。
這是一條“鐵律”。
對於田天這個人,我的評價是“不好評價”:
學霸、毒舌、帥、痞子、暴躁但下一秒就能平和的“變臉高手”
視貝南為自己的精神領袖,因為他自己時常缺根筋。
但是,兩個冤家到底是如何看對眼兒了並如此膽大包天的早戀的?
我想不明白,也不是很支持。替他們擔心被李強發現,被叫家長,被禁止參加一切班級活動……
貝南倒是覺得沒什麼。
看來四個人裏麵,我是最古董和死板的那個了,但我不想承認。
不過他倆確實隱藏的很好。
也因為昌明的魔鬼管理體製,小鎮做題家的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談情說愛”,依舊是晚自習放學後的“四人行”,外人看起來絲毫沒有什麼變化。隻不過他倆會在偷偷的拉拉手,遭受一下來自我和貝南的白眼和調侃。
我也慢慢地對這件事情變得“習以為常”,開始對早戀有了改觀,也沒有小說裏寫的那麼轟轟烈烈、撕心裂肺、催動情腸的。
但風波的不確定性總會在下一秒打破一如既往的平靜,把人們費盡心思營造的平和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