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晏沒再回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暖黃色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劃過的光影虛幻得仿佛不存在。

十分鍾左右,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

沈司晏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下車吧。”

趙叔一言不發的打開車門鎖,眼裏滿是複雜。

兩個人都倔,一個不肯走,一個不願留,明明心都是向著對方的,怎麼就鬧得這麼別扭。

他歎了口氣,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卿洛道:“小姑娘先回去吧。”

與少爺而言,讓小姑娘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卿洛眼眶噙著淚,她很努力的克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知道這樣僵著沒有意義,縱使很想陪著他,可她根本走不進他已經被封閉起來的心。

她心疼又能如何?

她什麼都做不了。

擦幹淚水,默不作聲地推開門,下車。

看著卿洛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不見,趙叔才重新發動車子。

沈司晏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聽著趙叔沉悶的聲音:“需要請假嗎,先生約了明天上午的會診,說陪你一起去看,今晚上他喝了點酒,我勸住了沒讓他跟著一起來。”

“不用。”沈司晏眼神一暗:“沒什麼大事,死不了,情緒沒控製好而已,不用整的那麼隆重。”

“可近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趙叔沒忍住多了句嘴:“明明已經大半年沒有過這種情況了。”

沈司晏沒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自從回了北市,來了北市大學,就算不去故地重遊,也依然有很多負麵回憶湧向他、侵蝕他,盡管他早已經學會如何抵禦這些傷害,早已學會如何能夠保護好自己,早已學會如何慢慢用時間去療愈。

可有些回憶和人與他而言,總會觸及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他會放鬆警惕,他會任性妄為,他會不顧一切。

哪怕深受其害,哪怕痛苦萬分,哪怕粉身碎骨,他還是著了魔般的想靠近。

回了別墅,趙叔放心不下沈司晏,打算在車裏將就一夜,可沈司晏還是堅持讓趙叔回去。

“嬸不是還在住院,趙叔你早點回去休息,我待會和爸通個電話就睡了。”

拗不過倔脾氣,趙叔看著眼前的人乖乖吃了藥,進了房間,熄了燈,拿出手機給沈崇山發了消息報了平安,這才放心離開。

可就在車開遠的瞬間,房間的燈又亮了起來。

另一邊,回到寢室的卿洛心裏總是不安。

她看著正在玩新遊戲玩的不亦樂乎的方甜,突然問道:“甜甜,你是不是有靳琦的微信?”

方甜戴著耳機聽不大清楚,於是摘下耳機滿臉疑惑:“誰?”

卿洛覺得方甜大概率是不知道靳琦的名字,所以改口道:“就是昨天KTV裏那個男生。”

“噢噢,你說他啊,加了,咋了找他有事?”

“嗯。”

方甜見卿洛臉色不太好,這下也不敢沉迷遊戲,趕緊登上自己的小號,拍了拍[季季]。

方方:幹啥都先停下來,我姐們找你有急事

季季:?

見季季在線,方甜趕忙對著卿洛道:“在線,你拿我手機和他聊。”

卿洛接過方甜的手機,入眼就是兩個字。

[季季]

愣了愣,見對麵發了句消息。

季季:開車呢,正好綠燈,快說吧啥事

卿洛咬了咬嘴唇,直截了當。

方方:我想知道沈司晏怎麼了

這句話發過去,對麵沉默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突然發起了語音通話。

靳琦獨特的慵懶嗓音從話筒裏傳出:“弟妹?”

卿洛不知為何有些緊張:“是我。”

確認身份後,靳琦那邊似乎發出了一些聲音,像是發動車子,然後又熄火的聲音,卿洛猜測應該是靳琦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既然能想到來問我,肯定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無非就是想確認一下情況到底嚴不嚴重,這麼說吧,之前挺嚴重,現在好很多了,但是得繼續接受治療。”

之前挺嚴重……是指在南市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