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棟雕梁,一燈如豆。
燭火昏黃,輕紗幔帳之間,女子坐在古琴旁,白衣素縞,裙擺輕輕揚起,滿頭青絲,隻簡單綰起一個髻。
黑發,白衣,中間隻有女子的素顏。
是的,素顏。
距未曾有一絲脂粉,素手纖纖,在琴上翻弄,琴聲錚錚,聽不出是幽怨還是戲弄,亦或者,兩者都有。
“我以為,你是真的不在意!”琴聲響起良久,屋裏的人都聽得有些醉了,女子方才輕輕淡淡地開口,“既然不承認我是你的妻,何苦又來這裏,花了重金,你該如何跟你父親交代?”
隔著輕紗,青衣男子長身而立,良久才歎口氣:“宇文紓,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鵂語中終於不再光有氣急敗壞,而是更多的無奈。
“你累了?”身著白衣的宇文紓笑起來,雲淡風輕的樣子,繼續撫琴,“我從小,就是陪著我母妃和哥哥一起這麼鬥過來的,不能累,也不敢累,隻要鬆懈一點點,便不光是冷宮,還有可能,今日已經不能坐在這裏,跟你說話!”
話出口的時候,不帶任何語氣,可是卻像把利劍,直刺楊皓軒的心中。
這樣一個女子,刁蠻任性,囂張跋扈,清婉幽怨,風淡雲輕,到底,怎樣才是真實的她?
她身上有著沉重的擔子,她要保護她的母妃,她的哥哥,所以,她不能累,也不敢累。去看看小說網。
宮裏多少冷箭暗箭,殺人於無形?
她是聰明的,所以活到現在,也算嫁得還算不錯。可她也是可憐的,小小年紀,必須逼自己早早懂得世態炎涼。
“你鬥不過我的!”宇文紓淡淡開口,“不如認輸,如何?”
“輸贏很重要嗎?”楊皓軒有些不解。
“在宮裏,很重要!”宇文紓抬眸,看著他,“輸的那個人,可能會連命都輸掉,你說,重要嗎?”
楊皓軒終於沉默了,和她鬥,看來自己真的有些不自量力。
眼前這個女人,是從深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地方的勝出者,豈會輸給他一個小小的丞相之子?
“好吧,我輸了,你又要怎樣?”楊皓軒不甘不願地說完這句話,心中忽然一鬆,這幾日緊繃的神經,再也繃不起來了。
宇文紓手下的琴聲一轉,變得悠揚輕鬆起來,很有舒緩人心神的作用。去看看小說網。
“我嫁給你,本就沒希望我們之間有多深的夫妻之情,隻是希望,可以得到一個妻子最起碼的尊重!”宇文紓緩緩言道,“但是哪個女人,不希望有丈夫的疼愛呢,我也不例外。但是我試過了,我想,或者我也輸了。你不愛我,你娶我,隻是皇命難為,也因為嚴父之孝,我們之間,恐怕今生都不會有愛這種東西產生的!”
宇文紓說完,站起身:“相公,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不講理的人最初就是你,所以,我也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相公別見怪!”
見宇文紓忽然變得如此彬彬有禮,楊皓軒忽然有些不大習慣起來,趕緊回禮:“公主,是下官的錯,下官不該隻考慮自己,而不想到公主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