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是一個受過苦的人,我雖然沒有完成我媽的心願上大學,但我敬重有文化的人。哥,你真的想進廠當工人?”

我搖了搖頭:“但我要養活自己。”

小雅拍了我一下胳膊,咬了下嘴唇,下定決心似的說:“哥,別去工廠了,你當你的作家,我來養你!”

我笑了,也很感動!她養我?她憑什麼養我,拿什麼養我?當賊嗎?

這個賊妹妹,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雖然落草為賊,但她善良。

善良人的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正如壞人的善良,也好不到哪裏去,總有一點假惺惺的。

現在的我由道而學佛,佛說:一念起而萬物生!

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的發生,冥冥中都有注定。

正是小雅的這個善念,徹底改變了我和她的人生,

人生的改變,往往都是一個個小小的偶然。

她又站起來,拍拍手輕鬆的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哥,走吧,我的孩子應該回家了,來,我帶你看看我的家!”

“你有孩子?”我吃驚地問。

這是一個城郊結合部的院子,院子很大,低矮破舊的院牆圈了有兩畝地的樣子。

除了菜地和一棟空空如也的舊廠房,靠著院牆還搭建了一排小房子,上麵蓋的是石棉瓦,大約有四五間。

小雅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鐵門。

忽然從裏麵竄出一條大黃狗,汪汪的叫個不停。小雅叫了聲,阿黃,那大黃狗搖搖尾巴不叫了,圍著我不停的嗅著。

緊挨著鐵門的是一個傳達室,裏麵坐著一個看不出年齡的阿婆,滿頭的白發,警惕地上下打量著我。

那雙眼睛仿佛有一道精光射出,看得我頭皮發麻,門口的爐子上水壺撲撲的響,水開了。

小雅不停的打著手勢,阿婆的眼光漸漸的柔和了下來,也溫和了許多。

小雅帶我走向那一排小房子,推開房門,裏麵一股濕熱的,帶有蚊香煙味,混合著尿騷的圈味,撲麵而來。

昏暗的燈光下,一台嗡嗡作響的電風扇在不停的轉著。

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坐在看不清顏色的舊涼席上,或破沙發上,瞪著好奇的眼光看著我。

這是一群賊娃娃,也是小雅的孩子們!

三個大點的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剩下的都隻有七八上十歲。

看到小雅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叫小雅姐。

“你們都吃了嗎?”小雅連問帶比劃。

“吃了小五的茶葉蛋。”一個大男孩說。小五的茶葉蛋還是我給的,十個茶葉蛋八個半大的孩子肯定都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