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年前曾在父親的書房中看到一個孤本,記載了秋羽香與艾綠草相混合,便可使人食不下咽,無法查出病因,最後讓人在虛弱中漸漸死去。上一次與莫家密談,便隨口提了,未曾想莫家竟真的用了此法。
這段時日,她夜裏常常驚醒,夢見姬夫人找她鎖命,心裏惶惶然不可終日,直到開心回宮,得知她的母親已經醫好,方才放下心來。
可是姬夫人有禦醫醫治,她卻並不一定有這樣的運氣,能剛好碰到那個能解這種藥性的禦醫,若是自己要求,又難免泄露了之前害人的事兒。
此刻心裏便暗暗怪責那個寫書的先人,不知道解法的害人之法竟然記錄下來。
她卻沒想想,若非她用此法害人,此刻也害不得自己。
虞貴人臉色青白,如遇鬼怪,開心卻是欣喜異常。
“秋羽香,皇上,你真的找到了?快拿給我瞧瞧,我還沒見過秋羽香是什麼樣子呢。說起來,皇上,我適才還和虞妹妹討這秋羽香,她說家中也已經沒有了,無處可尋。怕是家中老人留著的傳家之寶,未曾讓女兒知曉,妹妹,你說是不是?”
開心歡欣異常的表情對上虞貴人青白交錯色彩繽紛的臉,即便司天傲並不知道有何內情,此刻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開心從司天傲手中接過蠟丸,便向床邊走去,邊走邊笑得詭異,眼神冰冷異常,口氣卻輕柔。
“妹妹,你聞聞看,這是不是你虞家的秋羽香。這至寶難得,怕是妹妹也未曾得見,借著這個機會,也瞧瞧自家的寶貝。”
“不要……”虞貴人猛然放聲大喊。
“啊!”開心似是被嚇到了,猛然向後退去,手裏的蠟丸也滾落在地上。
虞貴人猛然從床上跳了下來,抓起蠟丸便藏在了身後。
司天傲扶住開心踉蹌的身形,眉頭皺得死緊,眼神犀利如刀地盯著虞貴人。“心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開心半倚著司天傲的身體,在他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下巴微揚,身姿慵懶,眼眸卻閃耀著與司天傲相同的犀利,宛若刀鋒般刺人。目標,同樣是一臉慘白,戰戰兢兢地縮在窗前的虞貴人。
“皇上,這件事情,我想由虞妹妹來解釋,會更加明了。”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虞貴人慌亂地搖著頭,臉上帶著幾絲瘋狂。
一想到她剛剛差點就要中了秋羽香的毒,再過些日子,便會因為衰弱而死,死時的模樣幹癟而蒼老,她便忍不住地顫抖,隻覺得這一生再沒有一刻,比這時更加驚險。
而開心在她心裏的形象,也立即從平凡可欺的皇後,完美蛻變為超級母夜叉,其可怖可怕的程度,直接媲美十殿閻羅。
司天傲的眼睛眯了起來,拉著開心到桌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驚慌失措的虞貴人。
適才開心拿著秋羽香到虞貴人跟前時,她那驚懼的模樣,絕對是知曉了什麼內情,才會出現。而從碧荷送蠟丸到開心席間種種,再聯想到前幾日開心順口提起了秋羽香,到此刻,即便沒有人言明秋羽香有問題,司天傲也猜了個七成。
“是你自己如實說,還是朕著人送你到刑部大堂去審?或者,你拆了那蠟封,自己好好品味一下秋羽香的淡雅?”
司天傲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平淡。而他的口氣,也帶著征詢的意味,他平日裏與開心聊天時,也是用這樣的口氣問她今天要看什麼書。但是他那通身的氣勢,不怒而生的的威棱,卻牢牢地壓製著虞貴人,將她最後一絲掙紮的想法也狠狠地掐死在腦海裏。
“砰”地一聲,虞貴人猛然跪倒在地,手上卻依然死死地抓著那顆蠟丸。
“皇上開恩,娘娘開恩,賤妾一時糊塗,方才受那莫賊欺騙,把秋羽香送了出去,賤妾並非有意傷害姬夫人,求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