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懿苦思了許久,要保證金枝穩坐正妻之位,除了管家大權要牢牢握在手裏之外,還要讓劉正裕和金枝的感情更好才行,現在他們還隻是消除隔閡而已,還未能到感情融洽的地步。
金枝和劉正裕成婚之前,其實已經認識,兩家都是大商戶,雙方的父親除了生意上的往來之外,還是莫逆之交。劉正裕就是某次隨著父親拜訪金枝家的時候,偶然瞧見了坐在秋千架上巧笑嫣然的金枝,之後就隔三岔五地找理由拜訪金枝家。沒過多久,劉家就上門提親了。
劉正裕因為生意關係,要出門三天。於懿找來木匠,在劉府的花園中樹了架秋千。第三日傍晚,她在秋千架旁擺上了酒菜。
黃昏時,劉正裕回到府中。翠兒正等在廳裏,一見他就請他去紅燕那裏,劉正裕微一皺眉,雖聽金枝的勸,他沒有嚴厲責罰紅燕,但心裏對紅燕偷偷拿劉府的錢財補貼娘家的事仍存芥蒂,便淡淡問道:“她身子還好吧?”
翠兒答了很好,於是劉正裕道:“吃過飯了我去看看她。”
翠兒還想說什麼,可劉正裕已經走遠了,她隻得回去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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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裕來到主院,剛進院子,便聞到了菜香,走了幾步,遠遠地瞧見了那個新的秋千架子。再走幾步,他就瞧見了金枝,還有秋千架一旁擺著的酒菜。
金枝穿著件月白素綢的斜襟小衫,配著水田青的緞子長裙,纖細的腰上束著秋香綠絲絛,發髻斜挽,鬆鬆地墜在側邊,發髻上插著三支細長的碧玉簪,排成了扇形。她沒有瞧見他,側著身子坐在秋千架上,半垂頭。
劉正裕愣愣地看著金枝的側臉,突然覺得她坐在秋千架上的模樣很美,恍惚間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光,那時候,他也是在院子裏瞧見她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著,和她的姊妹說笑,那笑容燦爛明媚,彷如春日裏的陽光。他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遂向她的父親求親。
略帶金黃的光線讓她的臉龐顯得更為嬌豔嫵媚,比少女時更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劉正裕突然後悔起來,成婚後許是因為兩人之間太過熟悉,像這樣仔仔細細地瞧著她的時候越來越少,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妻子有多美。
於懿其實早就知道劉正裕回來了,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在教坊中,她學會了如何穿著打扮,以及擺出怎樣的姿勢,怎樣的神情,能夠最大限度地展現自己的美。但在當時,她學會那些手段的唯一目的,是為了避免讓客人覺得她美,因此她樣樣都反其道而行之,想不到如今這些手段倒是派上了用場。
男人,終究隻是喜歡美麗的女子,於懿不知怎麼心底有些苦澀,有些悲哀。她壓下這種情緒,臉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低頭瞧向自己手中。
劉正裕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她手中,那是一枚玉佩,還是他未向金枝家求親時就偷偷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他不由輕輕喚道:“金枝。”
於懿裝成才發現他的樣子,訝然望向劉正裕,圓圓的眸子微微睜大,紅唇輕張:“相公,你回來了?”隨即她笑了起來,從秋千架上下了地:“妾身準備了酒菜,為你接風洗塵。”
劉正裕卻不等她走到桌邊坐下,拉住了她的手,就將她摟進懷裏。
於懿心中慌亂,偏偏隻能任他抱住,她隻能反複提醒自己,這身子是金枝的,不是自己的,臉上卻已經發燙起來。劉正裕好久沒和金枝親熱,見她本來白皙的臉頰上一片緋紅,以為她想到夫妻之事,不由得也動了情,低頭就要往她唇上親去。
於懿大駭,慌忙道:“相公,這還是大白天,不好……”一麵在心裏想天神怎麼還不把她帶回去呢?劉正裕不是已經對金枝動了情嗎?
這時院子外麵跑進來一名丫鬟,一邊大呼小叫:“不好啦,不好啦!”一見自家老爺抱著夫人正要親嘴,不由得驚呼一聲,轉過身去不敢看了。
劉正裕極為不快,但還是放開了於懿,皺眉問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於懿暗中大鬆了一口氣,手撫胸口,隻覺心兒還在怦怦直跳,耳邊就聽丫鬟急急說道:“周姨娘她摔倒了。”
劉正裕不滿道:“怎麼又摔倒了?”這紅燕,上次和金枝爭執,也是說摔倒,請去了大夫一看,其實毫發無損。這次明知他回來了和金枝在一起,她又摔倒,莫不是兩次都是裝的?他明明都對翠兒說過了,吃完飯會去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