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翰仁一路猜疑著許夫人找他到底是要說什麼事,莫非是要把他叫去教訓一頓麼?很快就到了主院。
於懿瞧見他,卻是和顏悅色的,招呼丫鬟上茶,隨即開門見山道:“翰仁,我給你找了事情做。”說著將手邊兩本賬簿推向他。
許翰仁猶豫地接過賬簿,卻沒有打開,隻看上麵抬頭已經可以知道,這是在城西的兩家不大不小的綢緞莊與成衣鋪的賬本。他帶著探詢的神色望向於懿:“母親,您所說之事是……?”
於懿道:“翰仁你素來是個聰明的,可別對我裝起糊塗來。”
許翰仁並非猜不到許夫人的意思,隻是不敢相信而已。別說是許夫人了,就是他已經過世的親爹許老爺都沒有信任過他,任憑尹姨娘如何吹枕頭風,許老爺始終抱著嫡庶之分,家裏鋪子隻肯交給兩個嫡子管,隻叫他讀書考功名。尹姨娘求得多了,許老爺便說會留田產給她們母子,不會讓他們無所依靠。
許翰仁對許老爺感到失望,隻覺他叫自己讀書考功名是借口,自己始終都和大哥二哥身份有別,再努力也是無用的,加之他也不喜讀書,便開始時常在外遊玩耍樂。
不過他倒是不好酒色嫖賭,隻是愛賞玩收藏木雕漆雕這類玩意兒,結交了興趣相投的朋友,有時聽聞有奇巧有趣的好玩器物,便會和朋友相約一起趕去觀賞,有時那器物主人所居處離家較遠,他便宿在外麵,隔夜才回。
如今許夫人竟然會把鋪子交給他管?許翰仁放下賬簿道:“母親不怕翰仁借著這機會,勾結外人做假賬,以飽私囊麼?”他本想用冷靜的語氣說話,說著說著卻還是帶上了幾分怨氣。隻怕許夫人是因為大哥二哥現在無心管好鋪子,所以才將鋪子暫時交給他管,一旦大哥二哥的矛盾消解,她就會把鋪子收回去了。
於懿知道他的顧慮,又拿出幾張契約遞給他:“你瞧瞧吧。我倒不信你會在自己的鋪子裏做假賬。”
許翰仁仔細看過後極為驚訝,沒想到許夫人竟真的會把這兩家鋪子送給他。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於懿道:“翰仁,相信你並非胸無大誌的男兒,以往不務正業也並非事出無因,但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因你從未管過鋪子,我便先隻給你兩家管著,若是真能管好,我便讓你再多管幾家鋪子。”
許翰仁心中激動,將房契與店契收入懷中,又拿起這兩家鋪子的賬簿,對於懿道:“母親請放心,翰仁一定會盡力而為。”
於懿微笑道:“你先做著,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問翰孝,我會讓翰孝多指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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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姨娘心神不定地坐在堂裏等許翰仁回來,一瞧見他春風滿麵地走了進來,與自己原來想象完全不同,不由得心中疑竇叢生,起身朝他走了幾步,問道:“夫人找你說了什麼事?”
許翰仁遞了賬本與契紙給她瞧:“夫人說把這兩個鋪子給我。”
雖說這是尹姨娘千盼萬盼的事,事到臨頭她卻隻怕是個陷阱。她坐下後想了半天後道:“夫人先前還因你幾日不歸家訓了我一頓,怎麼轉眼又說要拿鋪子給你?這兩家鋪子可別有什麼問題啊……翰仁你可得把賬目好好看清楚,別給人還了債還要謝謝人家。”
許翰仁點點頭:“翰仁今日先看賬本,明日一早就去鋪子裏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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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許翰仁去了城西鋪子。
昨晚他查對下來,賬目都對得上,不管是綢緞莊還是成衣鋪都沒有欠著什麼債,甚至可說是經營良好。而到了鋪子裏,見掌櫃的和做夥計的都挺勤快本分,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天許翰仁便都呆在綢緞莊裏,到了晚上鋪子打烊,他才回到許府,去了許翰孝的那院。
許翰孝見他過來,倒也不曾露出驚訝神色,蓋因母親先前已經對他提過,要對翰仁多加提點。昨日他因母親介入,才向翰忠要來了那批綢料,所以也不好不答應她。畢竟是自己三弟,多少他也會指點一下,不過要教會翰仁多少還不是他自己掌握的嗎?
母親不清楚經營之道,至於翰仁那就更不懂了。
許翰孝這樣想著,便揚眉問道:“真是稀客啊,不知今日翰仁有何事來找你二哥?”
許翰仁心知翰孝暗示他無事不登三寶殿,麵上略微一紅,隨後道:“翰仁以前貪玩,呆在家裏時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