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擔心閔菱,快步跑在其他人前麵,正好見閔大安把秀雲往崖坡下猛拽,連帶著閔菱也快被拉下崖去了。他趕緊衝過去雙手拽住閔菱的胳膊。
閔大安這時已經脫下外衣,擺脫了閔菱,他隻見到了閔天成一個人過來,心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全推下山去。
天成一麵拉住閔菱,一麵防備著閔大安,見他又要來推自己,他雙手沒空,隻能抬腳踹向閔大安的胸口,接著再把閔菱和秀雲都拉到安全的地方。
閔大安被這一腳踹倒,因勢頭太猛,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天旋地轉間突覺身子一輕,直向下墜,他恐懼地大叫著,淒厲的慘叫聲迅速遠去,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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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帶著秀雲和閔菱先回羅上村,另外幾名青年則繞到山下去尋閔大安。當閔菱他們回到村裏時,天都快亮了。
在閔三爺家裏,天成為秀雲作證,向閔三爺解釋先前秀雲“偷漢子”的事其實是閔大安設下的圈套,真正通奸的反倒是閔大安與秀水,而閔大安為了保住這秘密,連閔菱與天成都不惜殺害,最終害了自己。
閔三爺聽完整個事情經過,吃驚之餘還覺得惱怒,憤然道:“大安已經摔下山,就算不死也不會好,先去把秀水抓起來。”
秀雲一聽急了,“撲通”一聲跪在閔三爺麵前:“三叔,求你放過秀水吧,她是不懂事被閔大安那個畜生騙了。買通賣貨郎的事她也不知道,全是閔大安一個人的主意。”
閔三爺一瞪眼,大聲道:“通奸本身就是大罪了,何況還是和自己的姐夫。秀水必須浸豬籠!不然宗族的規矩誰還會放在眼裏?以後任誰犯了重罪,求一下饒就能逃過懲罰,那族規還有什麼用呢?”
讓他特別生氣的是,他身為族中長老,卻被閔大安蒙騙了,閔三爺有種被人利用了的感覺,既然閔大安已經受到了懲罰,那秀水就決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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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落懸崖的閔大安被找到時,早就沒了氣。人死為大,他的屍身被送回了家裏,先停在小屋裏,等著三天後下葬。秀水則如同先前的秀雲一樣被捆起來關在宗祠裏麵,等著第二天浸豬籠。
秀雲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裏,愣愣地發呆。突然她家門外有人叫她“秀雲嬸”。
村裏人家,白天隻要家中有人在,沒啥事兒的話從不關門。於懿見門敞著,卻沒聽見秀雲回答,就走進去,向屋內探頭張了張。她瞧見秀雲坐在屋裏,就邁進屋子,舉了舉手中的小布包,“秀雲嬸,我找著了你掉的包袱,給你送來了。”
那是秀雲帶上山裝著錢的包袱,被閔大安搶下來後落在了小道邊,閔大安出事後,大家都驚魂未定,完全忘了這小包袱的事兒。於懿去找來包袱,一來秀雲以後要靠著這筆錢度日,二來她也是為了有機會看看秀雲,然後她就準備回去了。
秀雲卻完全沒有聽見於懿說話似的,仍然呆呆地看著地上。
於懿把包袱放在她身邊,也不說話,靜靜陪著她坐了一會兒。
秀雲突然問:“菱兒,你說我該不該去救秀水。”其實閔菱還是個小女娃,但秀雲經過這些天的事,覺得她很有主意,不知不覺地就向她問出了心中難解的問題。
於懿道:“我也說不好,秀水姑是犯錯了,可是活活淹死也太可憐了。”平心而論,秀水確實有錯,但罪不至死,真正歹毒的是閔大安。然而這附近山村對於通奸女子的處置,一概是浸豬籠。
秀雲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是起身往外走。於懿追出去,小聲問道:“秀雲嬸,你是去救秀水姑嗎?我幫你啊。”
秀雲轉身麵對於懿,彎下身子扶著她細弱的肩膀,微笑著說道:“菱兒,你昨天來放了你秀雲嬸,後來在山上的時候,也多虧了你!你秀雲嬸這一輩子都念著你的好。但幸好我的冤屈被洗清了,你這才免了被三叔責罰,而且啊,昨晚在山坡上多危險!這次秀雲嬸不能讓你再去冒險了,秀水是我的妹妹,我自己去救她,要是三叔要罰,也讓他罰我。”
於懿點點頭,“好的,秀雲嬸,但是我跟你去看看總可以吧?”
秀雲想了想答應下來,但要她保證,隻是看看,不能出手。於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