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懿在筆錄上簽了字,推開辦公室的門,唐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問道:“你怎麼說的?”
於懿小聲說:“我就是按你說的那樣說的。”
唐建刻意又壓低了幾分聲音,“你倒底說沒說我打你了?”
於懿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傷成這個樣子,說是自己摔的,別人能信嗎?”
“你!”唐建又想發火。裏麵的娃娃臉民警叫道:“唐建,還做不做筆錄了?”
“做。”唐建答應了一聲,回頭叮囑於懿道:“在這裏等我。”說完推門進去了。
於懿沒有等他,直接打車回了麗景花園,隨便抓了幾件替換衣物,帶上存折與信用卡後打車離開。
馮麗是獨生女,父母都在本市,於懿趕到馮麗父母家的時候,見二樓老兩口家裏亮著燈,不由心一沉,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馮麗父母若無意外,家中怎會亮著燈?難道唐建已經追過來了?
但唐建應該不會反應這麼快,他如果見馮麗先離開了派出所,也隻會以為她一時賭氣先回了家,等到家才會發現她不在,不可能現在就趕到這裏。
於懿忍痛加快步伐上樓,馮麗的父親馮洪偉來開了門,於懿向他身後探了探,沒有見到唐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時馮麗的母親湯育英也從臥室出來,見到她臉上的傷痕,倒沒有非常吃驚,一麵心疼地上前來查看她的傷勢,一麵詫異地問:“麗麗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從醫院跑了?小唐都急死了!”
於懿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唐建打電話來了?”難怪老兩口這麼晚了還不睡,多半是唐建回到家後發現她不在,就打電話來詢問。
“是啊。”湯育英絮絮叨叨地說著,“小唐剛才打電話來說你不小心摔下樓梯,還敲到了頭。他怕我們擔心本來不想告訴我們,但是送你去醫院之後,覺得你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總說有人要害你,他去拿報告的一會兒功夫,你就不見了。他怕你敲到頭後產生幻覺……”
於懿直截了當說道:“我的傷不是摔的,是被唐建打的。”
“什麼?!”馮洪偉吃驚極了。
於懿難過地說道:“爸,媽,以前我一直瞞著你們,其實以前我說撞傷摔傷,每次都是被他打的,我是怕你們擔心,又想著他會改,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馮洪偉這下不僅僅是驚訝了,他嚴肅地看著於懿,“你現在是說真的?那你以前都是騙我們的?”
於懿含淚點點頭,“這次他下了狠手打我,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想和他離婚。”
湯育英還想勸自己女兒多想想,馮洪偉倒是表示支持馮麗自己做決定。這時門鈴響了,於懿緊張地看向馮洪偉,“爸,肯定是唐建找來了。”
馮洪偉安慰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沉聲說道:“別慌,爸爸媽媽都站在你這一邊。再說了你想要和他離婚,也要和他好好談談。爸爸在這裏陪著你,他不敢對你怎樣的。”
於懿點點頭,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果然站著唐建。唐建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馮洪偉與湯育英,二老的神色都不是很友善,心中有了點數,他壓低了聲音問:“你和爸媽說了?”
於懿淡淡道:“該說的都說了。”她側身讓唐建進屋,“進來說吧,我站不動太久。”
唐建坐下後,聽見於懿說:“我要和你離婚。”
他先是呆了呆,他隻想到馮麗會向父母哭訴,卻壓根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提出離婚,“馮麗,你是一時在氣頭上,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我會改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
於懿打斷他的話頭,“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你改過嗎?你覺得我還可能相信你嗎?”
其實可以這麼說,就是馮麗一次次的原諒,一次次地給唐建機會,唐建才會覺得每次隻要口頭上道個歉就能讓生活重歸表麵上的平靜。事實上,到了最近幾個月,他幾乎連道歉都免了,發完脾氣後睡一覺,第二天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指使著馮麗做這做那。馮麗亦是讓人怒其不爭的性格,隻要唐建和顏悅色地對她說幾句話,不對她發火她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