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我沒事。”
李婉嗓子有些幹啞,她本不想說話,又怕自己再不表態,李婆子非得把屋子給掀了。
果然,聽見李婉這麼說李婆子提著的心放下一半,“沒事就好,有老姑在你別怕。”
說罷瞧見躺在另一頭臉色死灰嘴唇發青的大侄兒,又忍不住開啟大嗓門嗷嗷的哭天搶地。
“唉喲,我可憐的懷江啊~~你這麼年輕怎麼就趕上了這事啊~~你說你要是去了,留下婉兒和幾個孩子,讓她們娘幾個怎麼活啊~~”
李婉頭疼,一咕嚕從炕上爬起,“老姑您別這樣,他……”
本來她還想安慰幾句,當她看到那張了無生息的麵容,似是已經涼透了的男人,嘴裏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李懷江的容貌與上一世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上一世那般意氣風發的氣人,也許是長年幹農活,皮膚曬得幽黑粗糙,如今中了蛇毒臉色雖說蒼白也俺不去那層黑底子;加之營養不良,身板幾乎就剩一副骨頭架子。
“唉喲~~我的婉兒啊~~你怎麼那麼命苦啊~~”
嗯!她的確很命苦,活了兩世都因這個男人送了命。
或許是原身殘忍的情愫,親眼見著奄奄一息的他,不由有些悲從心底來,眼眶也止不住的濕潤。
李婆子見她這般隱忍悲痛,心裏頭那個疼啊“婉兒啊~~”
嚎嗓間,李婆子目光狠厲地看向屋裏門外的幾人“你們幾個死人啊,沒瞧見你們大哥都啥樣了,大夫咋沒請來?老三老四死了嗎?人呢?他們大哥都快死了,做為兄弟他們死哪去了?”
老二早被李婆子那一嗓嗓的嚎整得腦袋懵圈,倒是扒拉在門房的陳氏猛打了一個激靈,怯生生的說“當家的和三哥他們……他們說,再到縣城給大伯找醫術更好的大夫。”
李婉:……
人都這樣了,估計神仙都救不活,醫術再好的大夫想必也沒那本事起死回生吧。
李婆子越聽越來氣,尤其是看見大侄兒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傷心的幾欲昏厥,拍著大腿哭嚎。
“都是一群沒用的玩意兒,你們大哥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的替你們著想,到頭來出事了,你們這些個白眼狠連個好大夫都請不回來。”
李老二被李婆子這話堵得臉熱羞愧,頭都快低到褲檔子,倒是一旁的馬氏很是不服,但又不敢正麵與李婆子剛,陳氏更不必說了,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廚房裏,五歲的銘意抽泣著小臉埋在三嬸淩氏的懷裏“我爹是不是要死了?”
淩氏心疼的樓緊小家夥,一旁抱著明昭的思嫿也是不忍的抹著淚,想安慰幾句侄子侄女,又怕開口自己先哭了,畢竟她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
她出生前爹就已經不在了,娘生她和五哥時難產,都來不及看他們兄妹一眼就撒手人環,一直都是大嫂手把手拉扯他們兄妹長大,爺爺年前走了,如果大哥大嫂也走了,她和五哥還有幾個侄子侄女該怎麼辦?
同樣隻有五歲的李銘兆,手裏拿著根長條樹枝,沒心沒肺的在他們麵前揮舞。
“哈哈哈……羞死了,哈哈哈……,二哥哭鼻子羞死人。”
李銘兆是李老二李懷海和馬氏的兒子,也是二房唯一的孩子,從小被馬氏慣得性子跳脫如皮猴,除了親爹娘的話,對誰都不放在眼裏,更沒少背著大人欺負小堂哥李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