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婉用白日存下來的淘米水洗了頭發，用一塊不怎麼吸水的布巾包著洗噠噠的長發回到主屋。
唉，在古代生活物質水平實在太低了，原身的頭發幹枯毛燥得厲害，所以她才讓淩氏把淘米的水留下來給她洗臉或者洗頭。
見李懷江靠在炕床上翻看著本藍皮頁子的書在看，“書哪來的？”
話一出口，李婉自己也記起了原身的男人是個識字的，李家兄弟的父親李民垚年少時便熟讀四書五經，如果不是戰亂，按李老爺子的意思是要讓唯一的獨苗苗考舉恩科抬高門第來著。
奈何朝局動蕩不穩，在逃難的時候李民垚遭了不少的罪，老五和小妹出生前她那個便宜公公就掛了，便宜婆婆因懷的是雙胎，生產時也沒能挺過去，生下兩個小的也跟著去了。
李民垚在世時最看好的便是長子李懷江，親自教導他識字念書，找來了不少手抄書籍，奈何原身李懷江對讀書沒多大的興趣，覺得農村人識得幾個大字，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好。
如今大盛建朝初期，王權交替朝廷急需廣納才子官員屢開恩科，大盛與宋朝製度相似，雖仍保持重農抑商的製度，但也開放了商人及其子弟可以入學讀書參加科舉的國策，這些年各大書塾書院湧入大批商人子弟，都為了考舉做官抬高家族的地位。
李懷江尋著憶憶翻出原身收起的一箱子書，這些書本是打算留給老五和大兒子。
他從書麵移出目光，瞧見女人包裹的頭發一直往脖子滴落水珠子，眉頭動了動把書放下。
“過來！”
李婉聞言也沒想那許多，就見男人伸手把她頭上的布巾拿下，還沒等她生出惱意，男人不知道在哪抽來了一條幹淨的布巾，輕輕的給她擦拭頭發。
如此親密的舉動換作哪個女人都會容易想入非非，而李婉並不然想，在她的心裏，這個男人欠她一條命，就算讓他給自己當牛做馬，她也是有理的，所以擦個頭發算得了什麼。
李懷江本身僅僅隻是出自好意，擔心她的頭發不及時擦幹受涼了染上風寒，隻是在手指觸碰到那一縷縷濕潤潤的發絲時，指尖帶來的酥麻感無意識的竄進他的心窩，這種觸動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慌，仿佛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頻率。
他想把布巾還給女人讓她自己擦，卻又有些不舍得，尤其是看到女人軟弱無骨的的耳廓，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晶瑩剔透，粉嫩得讓他喉間幹澀發癢。
這種非分的暇想讓他覺得自己無恥，又讓他感到心安和愉悅，是他來到這裏第一次讓浮躁的心得到了緩解，就好像溺水無助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以前他總愛在工事上挑這個女人的刺，特別欣賞她跳腳後的幹勁，她認真工作起來的樣子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目光，他以為那是純粹的欣賞，比起如今，那時候的她更有魅力。
所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意無意的把目光落到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不記得了，也想不起來，或許已經許久了吧，久到已成常態。
思及此處，他竟有些慶幸能與她一起來到這裏，生活在一起，朝朝夕夕如影隨行。
“我感覺咱倆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每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你呢麵朝黃土背朝天，我呢成天困在這座小院生活無趣。”
男人如春水般的黑眸微微一滯，半晌後卻略略的勾起了嘴角“不知夫人可有聽說，千錘萬鑿出深山？”
因為男人在給自己擦頭發，李婉沒辦法回過頭捶他。
“不要臉，誰是你夫人呐。”
你丫的，別以為老娘沒有金手指，就能隨隨便便占老娘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