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念如癡如醉地用千變魚修練著,沒有注意到有什麼異樣,也沒有注意到父親的心思越來越沉重,常常沉默不語,眉頭深鎖。
一天早晨,長念剛從晨練中回過神來,就聽見父親在屋裏叫他。長念進入屋中,父親示意他坐在,若有所思地說:“你現在的實力與同齡人比已經很強了,進入元武者初境已經快一年了,達到武者中鏡的時間也不遠了,隻要修行不輟,將來突破修行之樊籠達到修行之巔峰也不是沒有可能。”
水如風坐在屋角的石凳上,光線不是很好,但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掛著憂慮。
長念看著角落裏的父親,蓋在屋頂用來遮雨擋風的薄石板,有一塊被風吹得移位了,露出一條縫隙,陽光漏下來,正好落在父親的側臉上,照出了他眼角淺淺的魚尾紋。
長念覺得氣氛有點沉悶,心裏有點不安。
“老爸,你昨天晚上沒睡好。是......想老媽了嗎?”
水如風聞言,身體微微一僵,搭在腿上的手難以察覺地抖了一下,然後緩緩握緊。他盯著麵前這個十三歲的兒子那張被曬得黝黑但仍稚嫩的臉,沉默了半響,在心裏作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如果不告訴他,以兒子的聰明遲早都會知道,但如果告訴他,他能承受嗎?他應該承受嗎?他畢竟隻有十三歲啊。別的孩子在十三歲時還在和父母撒嬌,長念卻要過早地承受這些,其實這些都是父輩造成的,完全與他無關。
水如風突然長歎一口氣,聲音有些苦澀,“念兒,我對不起你。”
長念大吃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爸,你......怎麼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了,其實你母親不是在戰亂中失散的,而是因為違背家族意誌和我在一起,最後被家族派人抓回去了。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還小,現在你也長這麼大了,已經有了生存與自保的能力,我才決定告訴你真相,畢竟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也不能瞞你一輩子。”
水如風微抬起頭,眼睛望著前方,視線仿佛穿越了麵前的石砌矮牆,去到了遙遠的地方......
“我這幾年一直到處打聽她的消息,但他好像從此失去了音訊,我這幾年來毫無所獲。不知道她是在與我分離的那一戰中出了什麼意外,還是被他們囚禁了,但我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她,我始終相信她還在某處等著我......”
長念坐在門旁,望著對麵的父親,像凝固了一樣。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在他的心上,他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就碎了。
水如風看著呆若木雞的兒子,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仿佛心上壓著沉重的鉛塊。
屋裏的空氣變得更加沉悶,仿佛凝固了一般。
水如風艱難地站起身。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你好好地靜一靜吧。對了,我打算過兩天就帶你回大陸,畢竟你不能在這個荒島過一輩子。”
水如風用歉疚的眼神看了長念一眼,低下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