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唐文剛聽到護士說自己的老伴剛才睜開眼睛了,而且旁邊這位醫生也說,剛才情況發生了好轉。
但是病床上老伴一臉鐵青,像是在告訴眾人,‘我離死不遠了。’
唐文見兒媳一臉平靜,想起剛才自己在跟兒子爭執的時候,兒子說要離婚……
她心如死灰……
一旁的醫生道:“病人發生了一些變化,也許再堅持幾天,他就能下掉呼吸機了。”
“唉,醫生,算了吧,我們回家救治。”
醫生道:“你確定嗎?”
唐文有些無力,道:“我……”
一旁的張鑫道:“都堅持幾天了,每次都是這句話。”
“你以為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戌同文拉了拉自己的老婆,讓她不要這麼過分。
但是張鑫沒有理會戌同文,因為她知道隻要自己現在對家裏人發脾氣,那麼以後給父親上墳的時候,難免會提到這一茬。
所以她說話的時候是麵向醫生,但是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唐文。
這話雖然是說給醫生聽的,但是聽在母親唐文的耳朵裏麵,如同剜肉的刀子一般。
唐文顫顫巍巍的走到病床旁邊,手裏握著老伴的手,道:“老戌啊,未來幾天,隻能靠你自己了。”
一旁的張鑫聽到這話眼睛都直了,走到一旁,湊著丈夫戌同文的耳邊說道:“這都花了多少錢了,一天好幾萬啊。”
唐文聽到兒媳婦的竊竊私語,沒有理會,手指在老伴隻剩下皮的手背上摩挲著。
“希望你不會痛苦的死去。”
病床上的老伴沒有回複,但是看到他臉色鐵青的樣子。
任誰都能看出來,病床上的人,正在遭受多大的痛苦。
戌伏陽還在梳理著肺部的血氣通道。
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屬於一個高齡老者,各項身體機能都在消失,如果壞了就意味著,幾乎沒有恢複的可能性。
但是血氣能夠找到並發揮隱藏在肉體當中的潛能。
隻是這個疏通的過程過於緩慢和痛苦。
不過,剛才確實疏通了一部分,若是給他幾個小時的時間,自己就一定能疏通肺部的血氣路線。
最起碼能夠擺脫呼吸機。
至於‘回家治療’是不是直接送入火葬場就不得而知了。
張鑫道:“媽,爸用著呼吸機都還是這樣……”
母親唐文鬆開老伴的手,沒有理會唐文,看著兒子戌同文的眼睛,眼裏帶著慈祥道:“兒子,送你爸回家吧。”
一旁的張鑫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嘀咕道:“搞得好像是我不讓治療一樣。”
唐文歎了一口氣道:“張鑫,你和同文能把你父親送進醫院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然後他對著自己兒子道:“同文,你爸和我將你生下來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你已經盡力了。”
“回家吧。”
戌同文此時已經滿眼含淚,雙手捂在自己的臉上,笑了一下,道:“我兒子也跟我說過,我把他生下來應該感激他。”
戌同文走到病床前,握著爸爸的手,道:“爸,我……”
戌伏陽此時內心不斷呐喊:“你個不孝子,我可是你老子,你竟然想把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