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整個人如墜在軟綿綿的雲朵裏,一腳深一腳淺的被江川送出了皇宮威武的大門。
薑家的馬車就停在宮門外,薑堰昆看著一副魂不守舍模樣的阮氏,還以為是宮裏出了什麼事,趕緊跳下馬車扶住她:“卿娘,你怎麼了?是不是玥姐兒出事了?”
潑天的恩寵人人都想得,但得到的人卻每天膽戰心驚,不知何時這恩寵會變成催命符。
阮氏目光呆滯,機械地扭頭,好像在看薑堰昆,又好像透過他在看未來。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依舊是不可置信的模樣,緩緩說道:“夫君,妾身以為,你那個春秋大夢,也不是不可以實現的。”
沒頭沒腦的,這是說的什麼話?
薑堰昆扶著阮氏上馬車,才坐定,忽地腦子裏靈光一閃:“阮娘,你方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春秋大夢可以實現?是不是皇上說了什麼?”
他唯一的春秋大夢,就是扶持六皇子成為太子,從而登基為帝,那他就是皇上的外祖父了。
阮氏搖搖頭:“皇上什麼都沒說。”
薑堰昆不免失望:“那你這番魂不守舍的樣子是為什麼?”
“咱們玥姐兒……”
阮氏將她安撫大公主,教訓三皇子,斥責皇帝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末了還感歎道:“夫君,妾身這輩子見過的王孫貴族也不少了,但是還從沒見過哪位王孫的小妾敢教訓夫君的。就算是正妻,誰不是恭恭敬敬,把夫君捧得高高的?咱們玥姐兒真厲害,皇上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薑堰昆內心震驚,但為了在阮氏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見多識廣,還是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輕描淡寫道:“這有什麼?我薑家的女兒,自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
他的女兒入宮不過兩載,已經從一個小小的貴人,成為了四妃之首的賢妃娘娘,而且還誕下皇子來,怎麼可能是池中之物?
阮氏這次見識過薑昕玥的得寵程度後,對薑堰昆這番話深以為然。
那麼,她生下了這麼了不起的女兒,她當然更了不起了。
噠噠的馬蹄聲漸歇,薑堰昆心中隱隱興奮,想快點回到家中,規劃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比較穩妥。
他現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官了,又有許多官員見皇上近來重用他,都投奔於他的門下。
不過玥姐兒說了,她在宮中太過醒目,薑家在宮外恐怕也少不得被人盯著,所以他做事需得謹慎謹慎再謹慎。
當今皇上不喜官員結黨營私,他就養了幾個幕僚,平日裏投奔於薑家的那些官員,都靠幕僚傳遞消息。
那些幕僚都做尋常打扮,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嗯?
想到這裏,薑堰昆站在馬車下都半天了,阮氏居然還沒下馬車。
他撩開車簾催促:“夫人,趕緊下來,為夫還有要事處理。”
“咳咳……”
阮氏高傲的抬著頭,斜著眼睛去瞧他,然後矜貴的伸出自己的手,示意薑堰昆扶自己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