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捂住了腦袋,頭疼。他本以為十一就夠笨了,沒想到這個展雲看上去似乎更勝一籌啊。
“說嘛!他到底夢見什麼了?為什麼陳惜惜會發光?難道她有仙氣護體?”十一說著又搖頭,“她上輩子也是凡人啊,不可能的。”
顧清風隻作沒聽見,他又沒真正見過女人的身體,能在展雲夢境裏製造一個朦朧而曖昧的場景就已經不錯了。就算不完美,也不該是這個效果啊。
他們真的應該感謝展夫人。
展夫人思索了一會兒,對兒子說道:“你夢到的是什麼場景?”
展雲最怕母親問這個問題,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展夫人微微一笑,隨即便明白恐怕是兒子的夢境羞於開口,她笑道:“你不用說了,娘知道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夢到的肯定是你內心深處最想看到的場景。至於到底是什麼,你又不跟娘說,娘自然就不知道了。”
展雲愣在原地:最想看到的場景?難道他想偷看陳姑娘沐浴?
展夫人將桌子上的食盒收拾了一下,輕輕拍著兒子的手臂:“雲兒,你好好想想,你想要什麼。我可是聽說你今天去陳姑娘那兒,才一小會兒就出來了。陳姑娘可是哭了好久呢,以為是她做錯事,得罪了你。聽小桃說,她連中飯都沒有吃,唉,可憐啊……”
——她這話水分不小,陳姑娘的確想抹眼淚,但是到底是在別人家裏,她就忍著,生怕別人說她拿喬。她中飯吃的少,這是老毛病了,自她得病以來,她就沒胃口。陳惜惜耳根子軟,本來為展雲不告而別難過,在小桃的勸慰下,她早想開了。
——但是展夫人可不會如實告訴自己兒子,她還等著抱孫子呢。話說,昨夜的夢真心好,要是成真的就好了。
展夫人說完就走了,她得給兒子留點空間,教兒子好好想想。
——自她開始撮合以來,這次是效果最佳的一次。
母親的話讓展雲很是憂慮:“她哭了?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哭著更是有損身體。她還沒吃飯,不是跟她說過了,不想吃也要吃點嗎?她不吃東西,什麼時候身體能好?”
展雲在房間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實在是放心不下,抬腿便往陳惜惜那裏去。他對自己說,我是大夫,我得對我的病人負責。反複說了好幾次,他才底氣充足了些。
十一看看顧清風,湊到他耳邊道:“你能教陳惜惜房間隻有她一個人麼?”
“你要做什麼?”
十一頓足:“孤男寡女懂不懂?我有種預感,這次肯定會有進展!”
顧清風不大相信,但點點頭,快步離去。
其實,陳惜惜房間本來也沒多少人。小丫鬟在外麵玩兒,小桃伺候陳惜惜喝藥。
雖然二少爺今天沒叮囑,但小桃還是堅持督促陳姑娘喝藥。二少爺今天沒給姑娘熬藥,小桃就自己熬,反正以前二少爺熬藥的時候,也是她小桃打下手的。
聽二少爺說,陳姑娘肚子裏生了蟲子,好多好多蟲子,所以才會腹部高鼓,食欲不振,臉色蒼白,眼窩泛青。她是貼身伺候陳姑娘的,她可以作證那些說陳姑娘可能是懷孕的老頭子都是庸醫。哪有懷孕以後還來月事的!還是二少爺醫術高明。
不過二少爺開的藥太苦了,聞著就難受,更別提喝下去了。她端著藥給陳姑娘喝,同時用另一隻手捂住袖子。姑娘性子好,也不說什麼。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可能是小桃鬆手的早,也有可能是陳惜惜接的遲,那藥堪堪灑在陳惜惜的袖子上,秋香色的衣衫濡濕了一片。藥不算燙,但濕衣服黏在身上不好受。
小桃忙開口道歉認錯。
陳惜惜和顏悅色,倒沒怪罪:“沒事沒事,若是廚房還有,再盛過來就行了。若是廚房沒了,隻怕還要勞煩你再熬一次藥。再說了,這是我沒拿穩,不能怪你。你去把門拴上,幫我換件衣服。”
小桃聽話地去將門關好,拴上,拿出要換的衣服,帶陳惜惜到屏風後麵更衣。
展雲匆匆忙忙趕過來時,見房門緊閉,他焦急不安;她不會是關著門在屋裏哭吧?他二話不說,用力一推,一把推開了屋門。
——小桃確實是拴門了,可惜開門的是展雲。他在山上跟師父學武多年,膂力驚人。
“啊!”
“啊……”
展雲僵立在當場,屏風倒在地上,陳惜惜掩著衣服,遮不住白皙的脖頸和一痕雪脯。小桃也摔倒在屏風旁邊,狼狽異常。
——展雲將門推開時,本來還是不會有事的,畢竟有屏風擋著。可惜小桃護主心切,擋在陳惜惜身前,不小心撞到了屏風,自己也摔倒在地。
展雲直到看見陳惜惜的眼淚才回過神來,他忙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轉過身去。可是方才的場景卻再也忘不掉。濕噠噠的液體從鼻腔裏湧出來,他好像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