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好奇,陳嬌嬌成親才滿打滿算才一個月,怎麼就懷孕四個多月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劃過,展雲心神巨震!難道在惜惜出事以前,陳嬌嬌和張寅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嗎?
高氏繼續勸道:“嬌嬌,你別犯傻,這孩子若是生出來,你爹肯定能猜到什麼,他不會饒了你的,陳惜惜就是例子。”
聽到惜惜的名字,展雲不禁一陣心疼,他繼續聽了下去,那個黑衣人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陳嬌嬌泣道:“不會的,大姐已經死了,爹隻剩我一個女兒了,他不會殺我的。”
“若是你爹他知道我們殺了陳惜惜呢?”
展雲震驚之下幾乎要發出聲響,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出聲。
“娘,您別再提她了好嗎?表哥說了,咱們把血吸蟲的蟲卵放到她茶裏,她喝了以後就會腹部腫起,形如懷孕。就算爹不肯殺她,她這病熬個兩年也就自己死了。爹怎麼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呢?”
……
展雲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個閨閣小姐會得血吸蟲病,原來是有人故意為之!
房間裏的聲音漸漸低了,展雲欲湊近再聽些什麼,卻聽到不遠處有人高喝一聲:“你們兩個毒婦!還我女兒命來!”
展雲偷眼望去,見那人五十上下,兩鬢斑白,滿臉淚痕。展雲恍悟,是陳員外。這下有好戲看了。
陳員外自陳惜惜一事後,身子差了好多。他正躺在床上小憩,影影綽綽,見他的亡妻姬氏婷婷嫋嫋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他疑心是自己大限將至,就跟著她走了出去。不知不覺走到這高氏的院子裏時,卻仿佛被定住一般走不了了。
原本以他的耳力和他離房間的距離,他是聽不到高氏母女的對話的。然而今天好像是見了鬼一樣,她們母女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她們那些話,他聽了潸然淚下。在心底祈求著:不要再說了,我也不要再聽了……但偏偏那些話像長了翅膀似的一個勁兒往他耳朵裏鑽。而他自己卻猶如得了失語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她們母女把她們做的事情說完,他才能夠行動自如。
高氏大驚:“老爺,你聽我說!”
陳員外搖頭淚如雨下:“你還說什麼,說你如何騙我殺了自己的女兒?說我如何喪盡天良?”他捶胸頓足:“女兒啊,是爹害死了你啊……是爹聽信奸人的話,害死了你啊,爹對不起你啊,爹枉為人父啊……阿瑤,我對不起咱們的女兒啊,我沒臉見你啊……”他哭得聲嘶力竭,跪倒在地,嗚嗚咽咽,仿似悲鳴的困獸。
陳嬌嬌慌忙跑到父親身邊:“爹,剛才那不是真的,那是我親姐姐啊,我怎麼會……”
陳員外掄圓了巴掌打在陳嬌嬌臉上:“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陳嬌嬌委頓在地,下意識地護住小腹。
她這個動作刺激到了陳員外,他又想到陳惜惜鼓起的腹部,想到自己的荒唐糊塗,竟把受病痛折磨的惜惜當做淫婦給推入了河中!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幹幹淨淨,卻沾滿了女兒的血……他捂住了臉。
這邊動靜太大,有下人陸陸續續趕了過來。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問:“老爺,怎麼了?您沒事吧?”
陳員外似是有了主心骨,他扶著老管家的手:“去,去把這兩個毒婦給我打死,不,不,打死了就太便宜她們了,給關進祠堂,先關祠堂……”
老管家向來隻聽從陳員外的吩咐,自然領命。
小院一片哭叫聲,陳嬌嬌喊著:“爹!爹……”
往日聽到小女兒的聲音,陳員外便眉開眼笑,此刻,他卻隻想一頭撞死。她每喊一聲,他對長女的愧疚便多上一分。他看著自己的手,心道:“惜惜,莫怕,等爹替你報了仇,爹就去陪你。”
“去把張寅也關到柴房,多叫些人看著,……”
老管家不明真相,忍不住好奇地問:“老爺,到底怎麼了?”
“去!”陳員外大喊道,接著又落淚了,“我可憐的惜惜啊……”
“哎。”老管家不敢違抗,慌忙帶著人去抓張寅。
陳員外對身邊留下的幾個人道:“你們都去吧,我想靜靜。”
下人覺得不對,站在原地不動。
“走啊!”陳員外吼完便哭了,“惜惜,惜惜……”
陳員外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