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嘉元年夏,七月二十一日。先前烈日已然不在,風雲變幻,風雨欲來。
“大人,進屋吧,要下雨了。”一旁的千夭說道。
“不急,再等等。”
謝文淑是當朝第一女相,是大祁的“政聖”,人人都忌憚她,人人又都想讓她死。
年輕而有為,位高權重者。往往都是別人的眼中釘。
可除了她身邊的兩個親信——千夭和落南。便無人再知她的另一個身份——大祁公主。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千夭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進屋拿了件披風給她披上。
剛披上,宮裏就來人了。
為首的是皇帝的近侍,他曉得謝文淑是陛下最倚重的大臣,正是登臨絕頂,春風得意的時候。所以一臉討好地說道:
“謝大人還是這麼的美豔動人,完全不像是在廟堂之上操心勞苦之人。”
雖然都是些表麵上的漂亮話,但他還真不是瞎說的。
在大祁,何人不知他們的丞相大人是個才智過人,貌美無雙的女子。
“張公公過譽了。”
“哪裏,明明是謝大人過謙了。”
張亭來笑著說道。
“不知張公公此次前來,要傳達陛下的什麼旨意?”
“哦,對對對,差點兒給忘了。謝大人,陛下有請,還請您跟咱家進宮走一趟。”
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有勞公公。”
她笑如春風,文雅至極,像極了鄰家的小姑娘。張亭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又立馬收回。
……
不久後,謝文淑跟著來到了禦書房。
“微臣參見陛下。”
“宜兮來了,快免禮。過來坐吧,陪朕下一局。”皇帝收起了帝王威嚴,一改往日嚴肅,笑得很是和藹。
世人皆知,她姓謝,名文淑,字宜兮。可敢當麵叫她“宜兮”的人隻有夕嘉帝一個。
“是。”
她走過去,在皇帝對麵坐下。
……
最後一子落下的同時,夕嘉帝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看來這局,宜兮已經有了破解之法。”夕嘉帝又擔憂道:
“不過,此行凶險萬分,你孤身一人深入敵國,還要瞞著所有人,前狼後虎,山高水長,朕恐難護你。”
“這還請陛下放心,我能爬上今天這個位置,不僅是因為陛下賢明,慧眼識人,手段又怎會一般呢?”
夕嘉帝沒再說話。他對謝文淑的能力是非常肯定的,對她的人更是極為信任。
“那便隨你去吧。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大祁沒了誰都可以,沒你就不行。回來想要什麼封賞,都依你。”
“謝陛下隆恩。若無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常來,送送謝大人。”
“是。”
常來是夕嘉帝的另一個近侍,跟了他多年,夕嘉帝也是很信任他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麼話。臨近宮門,常來開口道:
“公主殿下,此去,小心。”
謝文淑停下腳步,側目看他,露處滿臉疑惑:
“公公是在和我說話嗎?我可不是什麼公主殿下。”
“殿下就不必和我演了,當年我受柔妃所托,送您出宮,為了方便找到你,我特意幾下了您右手拇指關節處那顆紅痣的模樣和位置,絕不會有錯。”
謝文淑盯著他看了很久,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您不必這樣看著我,放心,我不會害您。”
“為什麼。”
“柔妃娘娘曾有恩於我,我這輩子本就是廢人一個,若不知恩圖報,那就連廢人都算不上了。”
謝文淑還想說什麼,就被他攔住了。
“謝大人,前麵就到宮門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說完,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