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阿飄,學名叫鬼魂,別稱靈魂、或者陰魂。

當然,還有人稱呼我為妖怪,鬼怪,但這些我都不承認。

因為我一點也不怪。

你們有的東西,我都有。

比如,你們有烏黑的長發,我有。我的頭發隻是比普通人厚一點,再長一些,由於長期不打理,導致如今頭發已經遮蓋住我的眼睛。

怕路遇障礙,我隻能飄著走。

再比如,你們有指甲,我也有的。我的美甲顏色還是潮流黑的——內心執著勇敢,外表性感冷豔,據說是黑色美甲的最高境界。

曾幾何時,我也是個叛逆少女。

還有,因為窮,我全身上下就隻有一件衣裳。

紅色的,這顏色夠喜慶,我尤為喜歡。

我已經是阿飄了,難不成還要穿白色的?那不是襯著自己臉色越發蒼白了麼?

我就不同,我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嬌豔嫵媚,很稱我如花的年紀。

我的記性不太好,不記得從哪來的,也不記得我要去往何處,甚至,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

我想向身邊的阿飄兄弟姐妹們打聽下我的來曆,可他們似乎很怕生,看見我就躲,根本不理會我熱情的打招呼。

世間百態,人心冷漠,到了冥界,竟也一樣。

由於鬼差們的積極工作,永不懈怠,加班加點,我身邊的鬼魂換了一批又一批,很少有超過七天,還未被抓走的,除非是那些漏網之魚的孤魂野鬼。

而我恰恰是其中之一。

鬼差們仿佛看不見我的存在,他們甚至可以把扒在我的裙擺處,死活不願意去冥界喝孟婆湯的女人,從我身上扒拉下來,而做到不動我分毫。

我在他們麵前做鬼臉,伸長舌頭嚇他們,我還偷撩鬼差的衣擺……可他們毫無表情,隻專心致誌地幹著手上的活計——收割鬼魂。

那是相當敬業。

從那刻起,我相信,他們真的看不見我。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但千篇一律的是——沒有鬼差能夠看見我,更別提帶我去投胎。

久而久之,我就有了話癆的毛病,養成了碎碎念的習慣,主要是沒有阿飄願意跟我說話。

人們常說,自言自語是神經病的開始,我覺得我也快了。

我就這麼過了一年,又一年。

枯燥乏味的生活,讓我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而身上的疼痛也在不停地折磨著我。

是的,你沒有聽錯,是疼痛。

誰說做了阿飄,就沒有疼痛感了。

我每個月總有幾天頻繁陣痛,頭痛、胃痛、心痛,哪哪都痛,簡直比活著的時候,大姨媽來得還準時。

那種痛楚,我雖然沒有經曆過十八層地獄的痛苦,但料想,應該差不多。

一旦痛起來,外加脾氣上來了,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暴怒起來,失去理智,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等再次醒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

在陌生的地方醒來,記憶全無,我繼續自己的飄蕩生活。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