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寒冬,菲利夜難眠,朵莉克(1 / 3)

在時間泄露的邊緣,以及更遠地方的居民幾個月前就逃離了,留下了這片綿延不絕的鬼城。

鬼城的唯一好處就是,你可以隨意處置那些沒人要的房子和物資,不過你得用點力氣,就像挖掘寶藏。你可以拉壞別人的抽屜,偷看別人的日記,你也可以打碎別人的鎖,偷看一個活生生的秘密;你可以最近距離的觀察一個人的屋內風格,然後肆無忌憚的猜測他的性格。

就像這家人的風格,臥室裏貼滿了美少女海報和一些無用的勵誌便簽,你就可以推測出這是一個淺入社會,接著便畏縮後退,沉溺在恐懼和痛苦中的失敗者之家。

羅瑪在太陽露出第一絲明顯的光亮後,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接著她就把鎮靜藥倒進嘴裏,起身去廁所,在半途打開烏黑的冰箱,喝了點發餿風味的牛奶。

她被凍得夠嗆,小跑回自己的臥室,我是說逃難者留下的臥室。

她抱緊被子,撐大的紅色眼睛盯緊牆壁。她最近越來越能感受到一個明顯的幻影想要取代她,她也認為自己的變化是出乎意料的,但這種感覺是如此之好,使她不能果斷。

“該死,這屋子住的是個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多女孩的照片,我敢打賭他從來不下床,高興的事,還是難過的事情一定都是在床上進行的,哼~哈!”

就這樣亂想著,她睡了個回籠覺,沒有做夢。

陽光照亮早晨,四人整裝待發,安波走進邊境,正要用時間之眼搜尋欣玫的位置,隻見羅瑪嗯了一聲,晃了晃手中的機器。

“一來一回的跑不累麼?我已經研究你們的邊境很長時間了,這機器就能代替時間之眼的位置搜索功能”

“我看比起菲利腦子裏的怪物,你更應該被封印起來”安波說。

“嗬,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地圖顯示他們還在奧賽德,而欣玫的信號就在呼草鎮邊緣,他們要往南走。這附近的街道都是空空的,沒有車,所以他們隻能硬走。

一路走下來時過中午,可他們還沒走出時間泄露的邊緣,這時候朵莉克又怯生生的開口問:“他真的那麼說?”

“是的,親耳對我說的,免得你多想,我再解釋一遍:那群隱身人能看到時間輻射,就是他們所說的輪廓。他們接觸那些輻射會有一種解脫般的快感。這群癮君子之所以攻擊我和安波,是因為厭倦了在舒服的住所和時間泄露處來回奔波,所以隻要得到身上有輻射的我們,到時候他們隻要待在家就能舒服了”

羅瑪說完又摁了一下設備上的小按鈕,那機器就播放出朵莉克未婚夫的聲音:“啊——我要殺了她!朵莉克……她就是個累贅!該死、該死的東西,一直纏著我,就不能讓我和我的兄弟一起開心……”

朵莉克又哭了起來:“我真想一把火燒了這座城市”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又放一邊的,我從開始就知道你愛的深情,所以才錄下這些,因為你需要切實的真相才能徹底斬斷心中的餘想。也別太難過了,這些話隻是他在輻射了大約十噸的時間輻射後,失去理智才說的話(當然,這是他們間的正常量)。別太難受,想念也沒啥用。他不愛你,我問他想不想和我們一起,但是,嗯,如你所見,沒有人,也沒有來”

“所以我應該回去找他嘛,羅瑪?”朵莉克抱著她的手臂問她。羅瑪又播放了一遍錄音。

他們走到天黑,雪花已經攪拌在夜色中在行人不注意的時候落在世界寂靜的角落裏了。他們快離開泄露時間的邊緣了,可這裏的溫度驟降,雖說現在是秋季,可寒冷已經趕上了深冬。

四人灰溜溜的鑽進一間房子,大門是被羅瑪一腳踢開的。

“我有預感,這又是一個失敗者之家”羅瑪笑著說。

這二層小洋房裏的空氣凝重,帶著異味。這裏也是水電不通,屋內雜亂,看樣子屋主人在逃離前做了很大的掙紮。

四人上了二樓,分別進了兩間臥室。

“今晚會很冷啊”安波說。

“是啊”菲利回他。

“好,有什麼事情就找我,羅瑪給你的那隻手套還在吧?”

“在”

“我可要去邊境了,這裏凍死我了”

“能不能把我也……”

……邊境門關上了,菲利不好意思打擾,隻好忍著吐意,自己抱著抱自己,在不停的顫動和不停的凍醒間忍受著大雪地獄的煎熬。

朵莉克推開她們的房門,羅瑪摟著她的腰推她。

“哦,羅瑪,你猜的真準,這果然又是一個張充滿頹廢氣息的屋子,我看我們最好去隔壁,從窗戶看過去,我能看到對麵粉色的壁紙,小姑娘的房間一定比這兒有意思”

“別呀,朵莉克,今晚這天我可不想離開這間房子一步,況且我有雪花恐懼症”說著羅瑪就打開了窗戶,大風轟的一聲撞在房門上,寒風也撲向兩人,發絲在風中飛舞抽搐。羅瑪鬆開手,一堆襪子就落到樓下。

“朵莉克,來幫幫我。我一個人搬完這堆臭襪子,我們肯定就要凍死了,這家夥比我們昨天暫住的小夥家還要邋遢”

羅瑪在打鬧,把朵莉克推進襪子堆,想讓她開心一點,倆人就在寒風中的臭襪子堆裏露出紅臉蛋上的歡聲笑語。

一陣瘋勁過後,倆人倒在床上喘著粗氣,渾身都是滾熱的,凍涼的皮膚也在快速回暖。

“就我們身上這味,明早睡醒我們一定能成為倆合格的純真野人”朵莉克說。

“那我想我們今晚不得不跳到雪地裏洗把澡了”羅瑪說。

“那你的雪花恐懼症怎麼辦?”朵莉克說完,倆人哈哈大笑起來。

在對門房間的菲利用枕頭捂緊了耳朵,沒有血色的臉都快哭出來了,他剛剛好不容易才獲得了一點甜蜜又遠離寒冷的疲倦征兆。

“話說,你和你的未婚夫怎麼認識的?”羅瑪問,一邊扯掉牆上被風吹歪的《大地驚雷》的女主海報。

“怎麼說呢,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朵莉克說著完,從櫃子中拽出兩捆老棉被。

她繼續說:“看看這個可憐的家夥,他用他的獎品櫃來存被子”

“嘿!朵莉克,別這麼刻薄,也許人家的獎勵就是這些被子呢!”

朵莉克鑽進三層厚的大棉被裏,即使這樣身子也抖得不行,她用著攢不上氣兒的聲音問羅瑪:“你不進來嗎?”

“等一下就好,快看看這些被風吹開的海報下麵啊,朵莉克。都是一些刻薄的話,還有無聊的幻想,要不是今天下雪月色太暗,我一定要全部念給你聽”

“別,上床來!”

羅瑪拉上厚窗簾,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黑色油漆一下倒滿了這間屋子,這厚窗簾和好似密不透風的黑暗甚至讓她們感到了一絲絲溫暖,當然,更多的是安全感。

“朵莉克,我好害怕,這裏好黑,我看不到你”

“這裏~”

“哪兒~”

“這裏呀!”

突然羅瑪蹦到床上,壓在朵莉克的大腿上,朵莉克慘叫了一聲,倆人笑了起來。

對門的菲利把枕頭放到窗前的地板上,膝蓋磕在上麵,正用淚汪汪的眼睛努力地追尋著大雪中閃爍的微弱月光,接著便陷入了懷疑自我的消極沉思中。

“你好冷,好像大冰塊一樣”朵莉克說

“wu~wuu~wu~wuu~wu~>_<抱緊我,把你的溫暖送我點兒,融化我”

“怎麼樣,暖和點了嗎”

“啊……好多了,你真暖和”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醜八怪,那海報後麵寫著什麼老天給了他加西莫多的外形,為什麼不給他卡西莫多的身體和精神”

“羅瑪,我們這樣說別人好嗎……”

“怕什麼,他呀,此刻肯定逃亡在遠遠的地方呢,這個點估計他會在痛哭吧,現在可是午夜憂鬱的高峰期呢。怕什麼,我再說一個!他還說自己極度渴望相愛的對象,但是長期鬱鬱不得誌(我估計他就是從來不出門的那種類型),愛情開始變質,他腦子裏對愛的渴求變得扭曲,他說他會是一個極度控製狂,或者一個被極度控製的人,在他最近的一張海報內寫著,他的極度控製欲已經演變成了一種……一種必須拿著亮閃閃的東西,一種如蟹鉗一般鋒利的東西……最後就如同他一直做的那長夢一樣,他要走到愛人的耳邊,然後突然 啊!!”

……

“我沒嚇著你嗎?”羅瑪問麵無表情的朵莉克,“哼,你想反過來嚇唬我是不是,沒用的,你確定不想笑嗎?我像冰條一樣的手在摸你臉哦~現在我要摸你的脖子,提醒你一下,現在你可以笑了,好了你逼我的”

朵莉克靜止的臉突然猙獰,迸發出一陣大笑。

菲利的內心充滿了至高無上的寧靜,當然,也可能是失了火的煩悶。灰塵落進他的鼻子和嘴中,他看著矮矮的天花板,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鑽在床底下,並且還用毛巾塞著縫隙,還是能聽到隔壁爽朗的笑聲,簡直如午夜夢魘一般。他昏頭了,猛的坐起身,一頭就撞在床板下,終於睡著了。

“哈哈哈,真快活,我好久沒怎麼快活了”朵莉克說著。

“等以後世界重建了,你和我一定要多聚聚,我們會成為兩輩子的好朋友”羅瑪說。

“嗯……是的”朵莉克有些犯困了。

“你睡了嗎?”

“沒……沒”

“你睡了嗎?”

“沒……”

“你睡了嗎”

“額……”

“話說,你和未婚夫未婚夫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啊……那是個……長故事……”

“你真的想聽麼!”朵莉克突然貼到羅瑪的耳邊問,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