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藤的投影長到了4的位置,一整個牆花響了四聲,發出各種頻率的波動,向所有人發出提醒。
“四點了,我們吃了晚飯再去?”在門裏拉杏問。
多莉克靠在門邊,說道:“不,我的右手不讓我安穩”,說完,她看向夕陽,折了一下頭上的偵探帽,擋住陽光,帽沿下的陰影和傍晚時天空的暗淡如出一轍。
“走吧,車在下麵,我去冰箱拿點吃的”
多莉克把車開上來,拉杏提著一大包零食上了車。
車在空中疾馳。多莉克不會開飛車,她坐在副駕駛吃零食,抓滿零食的手送到拉杏的嘴邊。
“我想吃掉你的憂傷,好像有什麼焦躁的事情在啃食你”
“有麼……都是這手搞得鬼啦”
拉杏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沮喪的看回前方的道路。
她們吃飽了零食,車子也剛好到了別墅群。她們順著房號牌一路走到邊緣,下麵是一個巨大的凹陷盆地,盆地的牆壁邊緣鑲嵌著修滿了高樓大廈。
高樓大廈的屋頂銜接著她們腳下的地麵,像滑滑梯一樣延伸到盆地的最下麵。
“我感覺我一輩子沒玩滑滑梯了”拉杏說完,跳了下去。
倆人笑著落到盆地的地麵,互相拍去身上的灰。
“嘿!多莉克,你的後腦勺少了一片頭發”
“你也是”
“該死的,是這個滑滑梯磨掉的!”
“單摸你那塊禿了的地方,我就能想象到你剃光頭,成小小子的模樣了”多莉克說。
“我會為你剃掉的,如果你想”拉杏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不,說了玩的”,接著把自己頭上的偵探帽戴到了拉杏頭上。
倆人說著就來到了336別墅,摁響了門鈴。
一個麵無表情的中年人打開門:“抱歉,請問要幹什麼”
“你們的主人在嗎?”多莉克問。
“他在晚上不接待客人”
“我們不是普通客人,我們是買家,非常富裕的買家”拉杏說。
“好的,我會通知他的”
“對了,你們房頂的滑滑梯是怎麼回事?我們隻是輕輕滑下來,就摩掉了我們一小段頭發?”
中年人關上門。
“傲慢!”
“讚同我燒掉他的頭發嗎?”
“別了,他也許真不知道呢”
倆人被引到一座高聳的橢圓形客廳中,客廳的牆壁裹滿了樹條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湊在一起,像一個大菜籃子或者一個未來主義的鳥窩;上麵還漿著一層粉紅色的厚油漆,散發著化學物質的怪味,聞了讓人雙腿發軟和感到放鬆。
倆人抬頭望去,根本看不到天花板,隻有一個發光的東西在遠處閃耀,那好像是太陽。
“請坐吧”中年人說。
沙發也是同樣的風格,密密麻麻的細枝條塗上厚油漆,不過坐上去渾身都在打滑,覺得很舒服,尤其是屁股。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彎腰到倆人的耳邊,提示道:“主人來了”
“你說話怎麼不出氣呢?”拉杏疑惑的問他。
門外的腳步聲就好像兩塊鐵疙瘩在不停撞擊地麵。一個鐵藍色的機器人推開了門,右手還拿著一瓶啤酒。
拉杏湊到多莉克耳邊:“我覺得這家夥一點都不危險”
他的四肢就好像塑膠管道的外殼一樣,一圈一圈的凸出,不過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用高合心鐵做的。他舉起雙手,四肢突然全冒出了,越伸越長,在這個橢圓形的客廳裏展現出一個大大的X。
他在空中說:“別見外,我伸了一個懶腰”。
他縮回身子,若無其事的走向倆人,一邊把手中碎裂的啤酒瓶放到中年管家的盤子裏,拿了一瓶新的。
他坐到沙發上,機械嘴巴打開,又閉合,完全擬人的話語就出現了:“我叫丹德,丹德機器人,兩位要買些什麼?”,還帶著不屑的語氣。
“畫”多莉克說。
“話說你的管家怎麼不會呼吸,我一直盯著他”拉杏插話道。
丹德彎曲機械手臂,把酒瓶口對準黑洞洞的零件嘴巴,酒水就傾倒了進去,發出水流進什麼容器的嘩啦聲。
“買之前,我想問幾個問題”拉杏說。
“合情合理,說吧”
“你為什麼叫死靈法師”拉杏問。
“我已經幾十年不用這個稱號了,在這個年代我叫腦神經學家”
“你的管家為什麼沒有呼吸?”
“我不想浪費,而我也不喜歡人類的呼吸”
拉杏剛要繼續問,他忽然錚錚的說出這一句:“一億元一幅畫”,打斷了她。
“得先讓我們看看吧”拉杏說。
“我喜歡你們孩子,但迫不得已時,我還是會毅然決然的解決你們的”
“冷靜,我們隻是來買畫的,讓我們看看吧!”多莉克說。
“你,黃色短發的,你喜歡身邊的這位,但你想快些離開她,因為你還愛著另一個人,你的右手還有些毛病。我還知道你——我和你的母親見過幾麵,是你的母親透露了我的位置。這其中有問題,我是不會陪你們玩耍的,你們騙不到老丹德”
“你怎麼知道?”拉杏不解。
丹德打開自己肚子上的拉門,拿出又一瓶啤酒,咬碎瓶口,對著嘴巴倒下啤酒,一邊咀嚼玻璃碎片。
他說:“哼,光禿禿的皮膚,讓機器更好檢測”
“那滑梯就是你的檢測機器,讀取了我們的腦神經?”拉杏問。
“你們的腦袋終於反應過來了”,丹德已經躺到不耐煩地嚼起了玻璃。
“那機器應該沒有讀全我們的腦神經吧?不然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清白的,我們的唯一卑劣點的想法可能就是想低價從你這裏淘一幅畫,並且要求你看在我是碧莉歇斯女兒的份上”
“我很樂意幫助碧莉歇斯女士,畢竟誰跟錢過不去呢,帶我向她問好,不過我會把賬單寄給她,你這個做女兒的最好要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那當然咯”
牆飾退散,牆壁上自動打開了一麵口子,丹德站起身走過去,從裏麵拿出了一幅黑白的麥田畫。
她倆鑽研了起來,多莉克的右手輕輕的撫摸著。
一小會後,畫麵變成了一田的鬱金香。
“看樣子是真的”多莉克止不住興奮的對拉杏說。
“那當然了”丹德自豪的說。
拉杏突然問:“為什麼幾十年過去了,畫麵還是黑白的?就和我母親家的那張幾十年前的差不多。這些年來你沒有精進你的技術嗎?”
“這就夠了,即使我死去一百年,這些畫也是你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作品,而我,也是你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
“你怎麼做到的?”
丹德加快了咀嚼玻璃的速度,顯得很激動,那些玻璃感覺就像薄冰糖一樣可口。
“商業機密,所以買不買呢!我該去睡覺了,我累死了”
多莉克跑過去,擋住了丹德的去路。
“我聽到傳聞,這些畫是用人的意識做成的?”多莉克說。
丹東想要推走多莉克,但他一觸碰到多莉克機械膀臂就被燒黑了,並且從內部炸開口子,冒出火花。
“超能力者嗎?我還以為你們都滅絕了”
一大群人從外麵跑了過來,他們舉槍對著多莉克。
在屋內的中年人第一個衝過去勒住了拉杏的脖子。拉杏一個背摔把他扔遠了,倒撞在牆角上,脖子被壓彎了,血濺了一地,脖子邊滋出一條細長的血柱。
拉杏拿起偵探帽,站起身,“我還以為你是機器人呢”,她自言自語道。
外麵的子彈掃射進來,多莉克燒出勁火,直接熱融了飛速而來的子彈。見到子彈無效,外麵的那群人竟然直勾勾的走到火中。
多莉克對他們喊道:“不要犯傻,離開火焰”
與此同時,她又一把抓住開溜的丹德,對他說:“你也不要犯傻,告訴我們全部,不然你會死在這”
“好好,把我放到沙發那兒吧,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叫你的人別再傻衝了”
丹德點點頭,人群果然安定了。他坐到沙發上,摸了摸自己燒黑的機械手臂和變形的脖子。
“說吧”多莉克說。
拉杏抬起了丹德的鐵腦袋,說:“這機器人沒一點反應了”
“難道我燒死他了嗎?不會吧……”
“當然沒有!你們這群傻瓜”,丹德的聲音從這間客廳那高聳的天花板上傳下來。
拉杏注意到了什麼,走到那些被擊中的牆飾旁,厚油漆已經被熔斷,漏出裏麵的神經,在像陽光下的蚯蚓一樣掙紮蠕動。
“多莉克,他一定是靠牆上的神經漫遊走了自己的神經”
“好一個神經漫遊者”
多莉克舉起手開始焚燒這些神經。
丹德的聲音又傳來了:“別這樣做,它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多莉克手中的火柱變小了。
“多莉克,沒事吧”
多莉克撐著雙膝,大口喘息著:“沒事,我隻是感覺使不上勁”
丹德用帶著不屑感的聲音說道:“加把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