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執心道,果真沒猜錯。羅中強這人太雞賊了,用辦理社保卡的事情煽動村民,動搖村民對林執和銀行的信任,叫不明白的人以為是林執夥同銀行的人辦卡誆騙錢財。
林執倒不怕他攀誣,這事兒要解決起來也簡單,實在不行還能報警。隻是如果因此影響了社保卡的辦理進度,那才真是麻煩。一想到鄭清和趙秋雨多日來往返於水西村和縣城之間,奔波勞碌,好不容易要將工作全部弄完了,自己這邊卻出了問題,林執心中滿是憂慮與愧疚。
疾行之下,沒過一會兒,二人便趕到了村中。
村裏人多是老人婦孺,即有壯年,白日裏總忙著務農務工,是沒時間管村裏閑事的。是以,當下圍觀之人並不算多,三三兩兩分散坐在路邊的木柴堆上、石坎子上,交頭接耳,見林執來了,微微側身,默默看著。
羅中強還在和文婭爭論,林執走過去,正好聽見他道:“誰知道呢?我的錢,在我卡裏好好兒地待著,本來沒什麼事兒,他帶人來搞什麼社保卡,拿著那什麼機器,又是身份證又是按指紋的,我的錢就飛了!不是他是誰啊!”
他身旁站了個白臉寸頭的矮胖男人,眉毛幾乎沒有,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兩眼之間平得幾乎看不見鼻梁,圓鼻肥臉,說話的音調百轉千回,隻聽他道:“哎喲,誰不知道這身份證啊指紋啊都是重要的東西,沒準,羅大哥的銀行卡密碼就是這樣泄露的!說不定啊,咱們村裏這些老人的養老金,也早沒了呢!”
唐筱冷笑道:“又不是光辦你一個人的卡,全村人的都辦了,怎麼就你的錢丟了?誰知道你那錢是丟了,還是自己賭輸了!”
那胖子頂著一張笑臉湊到唐筱身前道:“喲嗬,這麼維護他,白眉赤眼地在這兒吵半天了,上趕著給人家做媳婦啊?”話音剛落,屁股上便挨了好大一腳,往前跌出兩米多遠,狠狠摔在了地上。周遭響起竊笑之聲。
他哀叫著爬起來,捂著屁股大喊:“誰!誰敢踹我!”
黃傑抱著手走過去道:“你講道理講不過,扯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怎麼,理虧了,心虛了?”
這會兒誌願者隊伍裏的人,除了蘇念外出未歸,基本都到齊了。羅中強聞聲瞧過來,將手裏的煙丟在地上蹍上一腳,兩手揣兜走過來道:“不得了,戴著官帽就是了不起,仗勢欺人還有理。”
黃傑道:“到底是誰欺負誰?你自己把錢賭輸了,在這兒汙蔑好人?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羅中強卻不同他講,徑直走到了林執身前,賠笑作揖道:“林老師啊,我不曉得哪裏得罪你了,我是個沒出息的,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就攢下這五萬塊錢,那是我的命啊。你大富大貴,不愁吃不愁穿,求你還我那五萬塊錢吧,要不然我可怎麼活啊?”
旁邊的人聽完,麵麵相覷,個個氣得快說不出話來。
林執道:“你覺得你的錢丟了,是我幹的?”
羅中強看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說:不是你還能是誰?嘴上仍道:“求你了,把錢還給我吧!”
林執也不惱,又道:“你有證據嗎?”
那矮胖子男人又湊過來了,在羅中強身旁道:“有什麼證據,不都被你們這些當官的搞沒了嗎?”
唐筱怒道:“你們拿不出證據反而說是我們銷毀了證據,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林執道:“羅大哥,我是晚輩,敬重你是小玉萍的爸爸,叫你一聲大哥。我知道你前幾天賭錢輸了個精光,欠了一大筆債,追債的人都追到村裏來了。如果實在是走投無路,我可以看在小玉萍的麵子上,寫個欠條借你五萬塊錢,隻要你能痛改前非。但你想敲詐我,訛我的錢去還賭債,這是絕對不能的。”
“你……”羅中強看著他,低頭遲疑了一陣,他身旁那個矮胖的男人卻開口道:“林老師好口才,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死的給你唱成活的!分明是你偷走了人家的錢,反賴人家是賭徒,還要打什麼欠條。怎麼,白拿了五萬塊還不夠,還要叫人家做牛做馬累死累活的,再給你供上五萬塊啊?”
羅中強立刻揚聲道:“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