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真的要將錦書帶回去嗎?可是已經出嫁的女兒是不能葬入娘家祖墳的,而且錦書沒有孩子,您忍心讓她死後無人供奉嗎?”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帶走錦書,那是他的妻子,她明媒正娶的妻子。雖然他負了她,但他可以保證她死後哀榮。
“小女不在乎這個,請陛下放小女自由!”輔國公深深一拜。
“陛下,我的後代便是我阿姊的後代,有我的香火便有我阿姊的。請陛下放我阿姊回家!”輔國公身後的少年也深深地拜了下去,他滿臉是淚。
這是國公的幼子,比錦書小上六七歲,他還記得在他還沒有廢了錦書的時候,他經常進宮來,他對自己也很是親近。
後來,他將錦書打入冷宮,之後整個輔國公府便閉門謝客,他也再沒有見到他了。
這次平叛,他也出了一份力。隻是他主要是在宮外守著,以防叛軍再闖入宮內。
當年那個孩子也長大成人了啊!可是他再也沒有對著他的那份孺慕之情了。
“陛下,世子,世子將娘娘帶出來了!”王安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你說什麼!”他沒有看向跑進來的王安,而是看向了跪在那裏一直沒有起身的輔國公。
所以他帶著幼子見他,就是拖住自己,為了讓自己的長子帶走錦書嗎?不,他不同意!
“請陛下成全!”輔國公再拜,“老臣願解甲歸田,換小女自由!”
“你……你!”他沒有再管跪著的輔國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等他到了宮門前時,就見那位和他一起長大的衛麒懷中抱著已經失去呼吸的衛錦書,一步一步走向宮外。
“衛麒!”他大喊。
衛麒轉身,他才發現他懷中的人已換上了她未嫁時的衣衫。
他也在這時才發現,原來他對於她的記憶是那麼深刻,深刻到他們大婚前的驚鴻一瞥,他就連她的穿著打扮都記在了心裏。
“多謝陛下成全!”衛麒抱著衛錦書下拜。隨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他想說自己沒有應允,想說把衛錦書還給他,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衛錦書離開!
“不!”他終於從夢中醒來,淚順著他的眼角滑下,浸入鬢間的發裏。
這麼多年,他總是在午夜夢回中看到那日的情景。看到她一次次死在他眼前,一次次地被人從他身邊帶走。
這麼多年了,衛家一直沒有告訴他,錦書的墓在哪,他連拜祭都做不到!
他伸手握住床帷上的絲帶,鈴聲在外間響起。“來人,掌燈!”
很快地屋裏亮了起來,一個人踏著碎步進來,“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看著麵前年輕的王安和他口中有些陌生的稱呼,他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殿下,您怎麼了?”王安一臉擔心地看向他。
他這時候也意識到了不對,他的聲音也有些過分年輕了。
“現在是何年月?”他緊張地問。他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永安二十六年。殿下,需要為您叫太醫嗎?”
永安二十六年,他還是太子的那一年!所以是夢嗎?還是滿天神佛應允了他的請求,真的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