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起老爺子說的那些話,莫名的有些心煩。
冥冥中總感覺有人在某個地方注視著自己,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就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那張揉的皺巴巴的紙條,沉思片刻,輕輕擰開臥室的門,來到負一樓的地下室裏。
地下室裏基本上擺了一些雜物,還有灰布遮蓋的一些箱子。
他拿了把凳子在牆角坐了下來,按照紙條上麵寫的歪歪扭扭的數字,手指撥動著鍵盤撥打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請稍候再撥……”
“……”
陸雨突然感覺蘇狐羽離不靠譜又近了半分。
想了想,便給這個號碼充了一百,過了幾分鍾又打了過去,還是不行。
又衝了一次一百還是不行……索性直接充了五百,這才把電話打通。
緊接著音筒裏傳出一聲過年時的殺豬叫。
“啊啊啊!!!!謀殺親夫啦!宋清婉,你別太過分!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從七樓跳下去……”
還沒等蘇狐羽說完,隻聽見“嘭”的一聲玻璃破碎的炸響,兩三秒後隨著一聲“轟”的巨響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極度的安靜!
“這……”
陸雨換了片刻,心想這家夥的私生活可真夠亂的,聽這落地的時間和聲響程度,八成是蘇狐羽本人從從七八樓做拋物線摔下來了。
不過話說人有沒有摔死才是最重要的,沒摔死的話等他問完事情再摔一次就好了。
記得換個樓層高點的,不然陸雨不放心。
“媽的,臭娘們下手可真狠,直接一腳把我踹下來,屁股都快摔開花了!”
“幸虧爺皮厚!”
蘇狐羽拍了拍屁股,扯著嗓子哀嚎著。
陸雨很是認同對方的最後一句。
“哦?有話費了!餘額還有十一塊九毛六,哪個好心人給我充的!”
蘇狐羽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處於接聽界麵。
陸雨心想哥們你這電話卡是犯了天條了嗎,欠了這麼多!
“莫西莫西,哪位呀?”
“陸雨。”
“陸雨……哦,不認識。”
“……昨天,布娃娃……”
陸雨沉默片刻,他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是你哇,你是不是要找我老板啊,他之前給我打電話了,有事他會通知你的。”
對方似乎摔得有點懵,緩了片刻想起來有這麼回事。
“你先忙,我有事先溜了,感謝你衝的話費哈……唉,我身份證呢……喂,宋清婉,把我身份證扔下來……”
陸雨還想問點什麼時,對方掛了電話。
聽著音筒裏傳來的忙音,心情有些複雜,他看著地下室采光玻璃窗外潔淨的夜空,星子稀疏,一道流光劃過。
如果人與人之間都這般簡單就好了,即使沒那麼靠譜。
……
陳都靈脫去上衣,拉上浴室的滾動門。
任由冰涼的水流順著自己的身體噴淋而下。
光滑的瓷磚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幕,水幕表麵模糊出一張猙獰的惡魔之臉。
同時一道看不見的領域展開,籠罩著整個洗浴間,似乎隔絕了與外界的某種聯係。
惡魔呲著牙花子,張著滿嘴獠牙的大嘴。
“我親愛的朋友,晚上好啊!”
“有多好?”
“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惡魔都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惡魔了,跟這家夥聊天簡直是折磨惡魔。
“行吧,你這麼悠閑,還衝個涼水澡,看來你弟弟沒事。”
“我弟弟不用你操心。”
惡魔緩了一下,聲音由中性變化到男聲,接著又變化到女聲。
\"嘿嘿,誰會閑著沒事管你的家事呢,我隻是不想在你幫我完成那件事情之前,被廢物們幹掉。”
惡魔圍著陳都靈轉來轉去。
“不過有件事情我可要提醒你,再過幾天,神塚之門將再次開啟,那時候各個勢力紛湧而至,我勸你不要去趟那渾水。”
惡魔自然知道白天徐墨的到來,以及那封……邀請信。
“我自己有數。”
“那就行,不過作為惡魔最真摯的合作夥伴,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你幾句。”
惡魔像是開了人生大講堂一樣喋喋不休。
“你處心積慮的為你弟弟著想,為他尋找重塑心髒的材料,可是這種環境下的他,當你不在的時候,他能夠獨當一麵嗎?”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惡魔隻看重交易,你是我的交易夥伴,我便會與你坦誠相待,但人不一樣。”
“人心難測啊!我的好哥哥。”
陳都靈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冷水灌落全身,而心中浮現著的,則是十幾年前那個被掏空心髒而奄奄一息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