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決定好好找紫談談,順便把轉讓店麵的消息告訴她。
紫正在準備注射毒品。她現在兩隻手臂的的靜脈因為長期注射的原因,血管已經硬化,根本無法再行注射,隻在兩隻手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針眼,有的針眼明顯有點感染,留下密密麻麻的血伽,看著讓人有點翻胃。
當著我的麵,她脫下了褲子,露出了她依然白皙的大腿。她現在要注射的地方是大腿根部的靜脈。她很小心的把針頭刺進了血管,先把針筒往前輕輕推,然後把針筒往後拉,大量的鮮血湧進了針筒,那血紅得有點耀眼。紫把這個稱為‘回血’。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回血,但我想可能是為了讓針筒裏的藥液更好的溶入血液中去吧!
看著她熟練的做著這一切,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紫,那個店現在我已經經營不下去了,我準備把它盤出去。
她推針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下,卻沒說話,繼續埋頭注射。
你哥哥走了,我知道你很難過,我心裏也不好受啊。但你沒必要用摧殘自己身體的方法來折磨自己啊!想想上次你戒毒回來,我們的生活多快樂啊,我以為我又找回了我最初的紫,但沒想到你這麼快又染上了,我真的很失望啊!難道你就想這樣一輩子吸下去嗎?難道你就不為我考慮考慮嗎?難道你不想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嗎?
最後一句話明顯刺激到她了,她這次竟然破天慌還沒把毒品注射完就把針頭扯了出來,呆滯的眼神裏依稀發出一絲光亮。紫很喜歡小孩子的,如果我們有孩子,我想她一定會是天下最好的媽媽。
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馬上再去強戒所。我話還沒落音,紫的眼神裏竟然充滿了恐懼,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也許上次進強戒所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吧?我知道那個地方水很深,但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如果你不願意去強戒,那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管你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外地了。我狠狠心說道。其實她再怎麼樣,我都不會不管她的,我隻是在逼迫她而已。
聽了這話,紫的身體震了一下,眼神裏露出一種相當奇怪的神色,帶點淒涼,帶點哀怨,帶點絕望,甚至好象還帶著某種恨意定定的看著我。我心裏沒來由的竟然打了個寒戰。
見她還是一直不願意開口說話,無奈中,我隻有說;算啦!早點睡吧!明天早上還有人來接店呢。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這番話卻扼殺了紫的生命,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這晚毀滅了,因為吸毒,她的心理已經相當的自卑和脆弱,她明白自己已經無法擺脫白粉的誘惑,她害怕被我拋棄,她竟然選擇了自絕的道路。
第二天我被電話吵醒,紫已經沒在身邊。電話是準備接店那個人打來的,說他正在店裏等我。我匆匆忙忙的起來,連臉都沒顧上洗就出去了。
那人對我這個店相當滿意,好象誌在必得,沒費多少周折,我們就以四萬五的價格談妥了,而且很快他就把錢送到了我手上。
當我拿著一大包錢回到家裏的時候,才發現紫已經死在衛生間裏。她是自己注射過量毒品死去的,她的身邊有張小紙條,上麵用血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對不起妻。
廖廖幾個字,卻包涵了太多的無奈和掙紮、愧疚與深情。我腦袋嗡的一下就炸開了,我頓時像堆爛泥一樣灘坐在地上。紫的身體已經僵硬,嘴微微的張著,仿佛還有什麼話要對我傾訴一般,臉色青白得嚇人,那雙美麗的眼睛也沒有閉上。
我輕柔的用手將她翻著眼白的眼睛合上,我抑製不住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滴落在她身上,臉上。我雙手緊緊的捧起了這張我無比熟悉,無比愛戀的臉無聲的抽泣起來。
我坐在那裏,呆呆的陪了紫一整晚。生命原來真的如此脆弱,親人,朋友,愛人,一個個都相繼離我而去,而我卻無能為力。我不明白我的生命中為何要承受這麼多的苦難?盡管我現在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卻再也換不回自己一生所愛。也許我真的是個不詳的人,也許是當初自己選擇的道路才換來今天的惡果,也許是自己作孽太多上天把最嚴厲的懲罰給了我,也許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永恒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