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有限,簡單的幾句恭維後,千遠不打算再跟貴婦兔講那些彎彎繞繞的讚美之詞,直接了當地問她幾個問題。
第一個:“魔法森林為什麼叫魔法森林?”
貴婦兔奇怪地暼他一眼,目光中充斥著對他問題的迷惑,但很快這份迷惑又被迷戀所替代,“當然是因為這片森林受女巫魔法的保護,跟外麵危機四伏的大森林不一樣啊。”
千遠順著它的話接下去:“外麵的森林……?”
“是的,外麵的森林,跟魔法森林,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貴婦兔搖搖腦袋,被禮帽壓得垂下的兔耳也隨她動作微微晃蕩,“你們這些客人,是直接通過女巫大人的魔法陣來到這的,沒見過外麵森林的模樣,自然不清楚它到底有多混亂、多邪惡!”
“那是個混沌無序的世界,所有的動物都拋棄倫理道德而不顧,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它們每天都在無休止地撕咬、交配、繁衍,爭奪地盤,根本沒有一點和平與理智可言,更不懂得該如何打扮自己,讓自己的生活更有格調——把他們與我們一樣歸為動物的一類,簡直有辱我們的身份。”
“我們這些溫和又有理的小家夥,在那黑暗邪惡的世界裏生活,隻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女巫大人心地善良,見我們每天生活在苟且之中,於心不忍,便締造了這片森林,這塊淨土,讓我們這些可憐的小家夥得以和平安樂地生活下去。”
“——當然,淨土是有了,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永遠安全。那群惡心的家夥,可惡的入侵者,一直都在嚐試突破森林的保護魔法,每天都在伺機而動,尋找著殺死我們的方法。毫不懷疑地講,隻要魔法森林的保護魔法失效,那群家夥就會立馬衝進來,把我們咬成碎片!”
說到這,貴婦兔再次仔細端詳了遍千遠的麵容,而後發出一聲歎息:“這麼漂亮的臉蛋……怎麼就不屬於魔法森林呢……”
千遠像是沒聽到它的感慨一般,麵不改色接著道:“她很愛你們。”
這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女巫。
“愛?”貴婦兔冷哼一聲,捋了捋自己本就齊整的毛發,“如果高高在上的憐憫也算愛的話——好吧,她確實夠愛我們的。”
千遠抬頭望了眼天空,深沉如同不透光的幕布般的顏色籠罩住了整片場地,徒留一輪孤零零的圓月散發著渙散光芒。
他又問:“每年的晚會,都是在今天舉行嗎?”
“差不多,看月亮什麼時候圓了,就什麼時候舉辦晚會。有時會早點,有時會推遲個幾天。”
“晚會大概要辦多久?”
“至少得熬個通宵,先生——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輝照耀到女巫屋子的房頂,晚會才會結束。”
太陽的第一縷光輝……指日出嗎?那大概是早上四點到五點的樣子。
千遠點點頭,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能有幸在晚會途中,看見女巫大人嗎?”
千遠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很仰慕她。”
……氣氛忽然冷了下來。
貴婦兔眼裏原本對千遠的迷戀完全消失,她看起來很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但又礙於麵子——畢竟她之前可是誇下海口說千遠問什麼都會答,隻好不情不願道:“或許吧……如果你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明天天亮的時候去敲她門問問看……當然,你敲了她也不一定會應。”
“畢竟,女巫很早之前就愛把自己鎖在房子裏,誰都不讓進,對外麵的事也是不管不問……”
千遠插聲道:“真的是她自己不讓別人進去嗎?”
“……”貴婦兔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先生。撒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