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侍者兔和肌肉兔保持清醒是副本出於遊戲需要的特殊設置,千遠尚可理解。可助手兔呢?它又是為何能在外界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保持理智?
千遠並不相信助手兔能保持清醒是因為桌布隔絕了它與外界的聯係,因為這解釋不了剛才助手兔在直麵食物時依舊能維持冷靜。它和侍者兔、肌肉兔一樣都能不被食物控製,肯定還存在別的原因。
想到助手兔瘦骨嶙峋的身板,千遠順著腦海中閃過的靈光問:“你以前吃過類似餐盤裏的這種食物嗎?”
“沒有啊。我是兔子,平常都是吃些胡蘿卜青菜什麼的,從來沒吃過肉。”助手兔舔舔自己的爪子,掌心輕輕貼著微垂的耳朵,將炸起的絨毛重新梳得柔順服帖。
“肉在森林裏可是很稀有的食材,隻有廚師才知道怎麼弄到肉和如何烹飪肉。全部兔子每年都隻能在晚會上享用到鮮嫩豐盈的烤肉,所以每次晚會都避免不了一場因爭奪食物而產生的混戰……”
千遠語氣淡淡:“不是說每年晚會全部兔子都有?你怎麼從來沒吃過。”
“……”助手兔懨懨地放下手,表情瞬間就臭了起來,“那群不要臉的壞家夥們,仗著自己身子高力氣大,每次都把我們的那份烤肉搶走!氣死了,這可是森林最棒廚師亨利做出來的食物啊,毋庸置疑的好吃!”
千遠:“森林裏隻有亨利一個廚師?”
助手兔搖搖頭:“當然不是。森林總共有十五名廚師,亨利是這十五名廚師裏廚藝最棒的那位,同時也是廚師長,對食物的烹飪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他平日裏最大的愛好就是專研廚藝,可以在廚堂一待就是一整天,估計現在還待在裏麵。”
千遠眼睫下壓,幽深的瞳仁看不出情緒。
“廚堂……是什麼?”
——出現了,新的遊戲場景。
“就是所有廚師聚在一起準備晚會食物的地方。”助手兔抱著手臂,上下瞟了千遠兩眼,倏地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怎麼,你想去看看啊?”
它仰起頭,高傲地挺起胸脯:“求我啊,求我我就帶你去。”
“……”
千遠眉頭微蹙,剛欲開口,許久不曾動蕩的涼意又開始翻湧。
那股涼意掠過腰腹和脊梁,遊蕩到左肩處後又緩緩向下。黑色的紋路如同涓涓細流般沿著腕骨與掌紋蜿蜒流動,細細勾勒著他指節的每一縷弧度,最後凝聚在他指尖,化作落雨淅淅瀝瀝地滴落。
滴落地麵的黑色液體如同活物,在沉積了一小潭後開始翻滾、蠕動,漆黑的表麵伸出數不清的細密觸手,相互糾纏交織在一塊,逐漸從一攤平麵變成立體形狀。
不過兩息,一隻渾身漆黑,體積比助手兔大上一倍的兔子就出現在了助手兔麵前。
助手兔:“……”
助手兔渾身寒毛“唰”地下豎起,陰冷黑暗的危險感從毛孔竄入神經,腦袋與四肢無不被恐懼敲打,幾乎是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就害怕得產生了逃跑的衝動。
事實上,助手兔也的確打算跑。它的大腦在瘋狂叫囂著逃走,可身體卻不知為何,冰冷僵硬到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你在做什麼?!你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