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很誘人。
雖然身處地下，但組織給予成員們的住宿環境並不差，除了沒有向外聯係的網絡外，其他基本設施一應俱全，每樣物件的質量都在中等偏上。
放到外麵，購置一套這樣的器具得花不少錢。
而為了方便監管成員，每間宿舍不僅會安裝監控攝像頭，還會安排兩到三位成員共同居住，其美名曰：“利於彼此學習。”
實際上，不過是種相互監視罷了。這點組織裏的成員們都心知肚明。
可現在，作為宿舍安排主導人的首領，卻破格讓他單獨擁有一間房間。
脫離他人不懷好意的視線的監視，不用擔心舍友半夜詐起突襲。
換作一般成員，怕是早在聽到這項條件的瞬間，就迫不及待地在合同上簽字。
但千遠在拿過合約，上下翻了兩麵後，卻徑直退了回去：“我不接受這個附加條件。”
頂著勞爾特晦暗不明的目光，他平靜道：“我不接受單人宿舍裏安裝五個監控，全天二十四小時監視我的行動。”
特別是這五個監控中，還有一個裝在浴室內。
這代表他的行動將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現給監控之後的人觀看。
沒有任何隱私。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勞爾特搖搖頭，輕歎了口氣，“這個條件已經附加上去，無法更改。你不接受它，就代表你也不接受這份轉正合約。”
“都已經實習那麼久了，你難道還不想轉正嗎？親愛的。”
“……”
千遠當然想。
但還是那句話，他不喜歡自己在一個房間裏，全天候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被別人監視。
那樣會讓他感覺自己並非一個人，而是某種被關在籠子裏的小動物。
天天活在主人目光的豢養之下。
所以他說道：“我的轉正合約不需要其他任何附加條件。如果你不能把這個條件從合約上去掉，那麼，我拒絕轉正，更拒絕在上麵簽字。”
勞爾特聽聞，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他似乎篤定了，千遠最後一定會簽下這份合約。
因為千遠需要更大量的錢財去完成他那份奇怪的收集清單。而“轉正”是他進一步斂更多報酬的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一切隻是時間問題。
這次談話應當是不歡而散的。千遠朝勞爾特微微鞠了一躬，轉身就走，長長的辮子隨他動作而輕盈地在半空中擺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哢嚓——！”
身後猛然傳來物什碎裂的聲音。
千遠倏地回頭，目光警惕又帶著些許疑惑。
勞爾特鬆開把桌角扳斷的手，麵上笑容保持不變，可眼中卻透出一絲戾氣，“換發型了？辮子紮得不錯。那朵小白花是別人為你插上的嗎？”
“……”千遠遲疑地點了下頭。
雖然百長的本體是隻怪物，但好歹能模擬出人形。
勉強算他半個人吧。
“哦～”勞爾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眼眸雖然是彎著的，但笑意不達眼底。
他似是調侃道：“所以，你後頸上的咬痕，也是那個為你插花的人咬的？”
“……你們在談戀愛？”
千遠：“……”
千遠：“？“
長發青年臉上一閃而過的困惑，很好地被勞爾特捕捉到了。
向外溢出的戾氣有一瞬間靜止，他沉吟片刻，依舊端著那副完美無缺的微笑，擺擺手，“算了，不用回答。成員的情感私事，我也不好過問。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