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酒室”

普普通通三個字,鐫刻在鏽跡侵蝕的金屬門牌上,顏色幾乎掉光。

卻讓千遠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搏動的心髒有瞬間靜止。

——詭異的熟悉感。

太陽穴突突直跳,痛感刺激著神經,血液像是埋葬種子的土壤,死死壓製著嫩芽延伸,令它無法抬頭。

明明上次來,還不會有這種感覺。

千遠重力搖了搖頭,試圖把不適感甩出自己的腦袋。

可那種詭異的痛覺卻像是在他腦海裏紮了根,怎麼甩、或用手敲打都無濟於事。

“啊——!!!”

一道淒慘的嚎叫從門後傳出。

身體仿佛被引誘般,千遠不受控製地向前踏出一步,徑直穿過了門板的阻隔,看到了後麵的情景。

陰暗的環境,潮濕的氣息,牆麵與地板血跡斑駁,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

釀酒室裏,體型瘦小的兔子被幾道高大模糊的身影圍在中央,按在冰冷的鐵椅上……淚水不斷從眼中滑落,“不要……我不、嗚要!放開我!好痛、好痛!放開我……!”

“唔唔!唔——!”

貝莎伊被鐵鏈勒住脖子,綁在角落,嘴巴用一團抹布牢牢堵住,半個字眼都無法吐出。

它目眥欲裂,爪子拚命掰著脖子上的金屬項圈,想衝過去保護自己的妹妹不受折磨,哪怕白雪的皮毛被磨出了血都不願放棄掙紮。

“唔——!唔——”

它拚死叫喊著,原本湛藍美麗的眸子在此刻變得通紅,遍布血絲,一看望去竟比從地獄裏歸來的修羅還要恐怖,“唔——!!!”

混蛋!你們這群混蛋——!放開她!!!

她隻是個孩子!你們有什麼的東西就衝我來啊!為什麼要對她下手?!?!

“嘖,叫什麼叫?”有個黑影不滿地回頭看了它一眼,像是知道它在怒吼什麼一般,調笑道,“小姐沒允許我們弄你,隻吩咐好好‘照顧’你的妹妹,你就知足吧!”

“不然就你這副皮囊,早被我們哥幾個給玩爛了!哈哈哈……”

它一笑,其他幾個黑影也跟著笑,仿佛自己現在正在做的是什麼令人無比自豪的大事。

胡蘿卜吊墜被誰粗暴扯下,隨意丟在地上。此起彼伏的悅愉笑聲中,隻有貝莎莎在格格不入地哭嚎著:“好痛……姐姐、我好痛……救我………!”

“唔——!”

蒙納狄赫爾洛迪!你騙我們!!!你們欺騙我們一切!你這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

千遠低下頭,側過身,目光始終不曾往貝莎莎那邊瞟過一次。

暗沉的地麵上浮現道道帶血的抓痕,淒亂猙獰、觸目驚心。

那都是貝莎伊用爪子硬生生劃出來的。

它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姿態與尊嚴地向前爬,指甲齊根斷裂,脖子勒到窒息,也不肯放棄動作。

隻為離自己的妹妹更近一點。

但值得讓人注意並思考的是,在它留下爪痕旁邊,還有許多與這一樣恐怖猙獰的痕跡。

“喲,還挺姐妹情深的。”不知是誰又在笑道,“你們是在給我們演一場苦情大戲,好讓我們心軟放了你們嗎?”

“想什麼呢。”最開始出聲的黑影接話道,“我們放了你們,那誰又來放過我們?不好好完成任務,上麵的人可是會要我們掉腦袋的。”

頓了頓,它又說:“不過你們一個趴得這麼狼狽,一個哭得這麼慘,都把我興致快搞沒了。今天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