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未亮,還是灰蒙蒙。陽光還未穿透厚重的雲層。
“我走了。”男人扛起鋤頭就要出門。
“帶把傘吧!”女人在床上抱著蕭晨急急的說道,“看今天天兒的樣子,怕是要下雨呢。”
“沒事,誰幹活還帶傘啊。”男人不以為然。
“可是……”女人還想說些什麼,“別這麼緊張,坐月子的是你又不是我。要是下雨我就回來了,咱家離地又不遠。”男人的答話讓女人將擔心的話咽了回去。
“……那你早點回來。”女人說,“還要一起去蕭秀才家,要給人家帶點東西呢。”
“好!”男人出了門,有回頭叮嚀,“不用做飯,等我回來做。多休息,別累著。”
女人點點頭,目送男人出了門,轉頭看了看熟睡的女兒,“小花兒,起床了。”
蕭晨被女人叫小花兒起床的聲音鬧醒,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自己的姐姐還鑽在被窩裏,任女人怎麼叫都不肯起來。蕭晨撇撇嘴,從女人的懷裏掙紮到了床上,在女人目瞪口呆中一個翻身,毫不留情的壓到了小花兒的身上……
“啊!”小花兒被蕭晨毫不參雜水分的翻身壓的發出一陣哀鳴,睜開眼睛,委屈的看了看壓在身上狀似無辜的蕭晨,又看了看自個兒母親。女人不由得笑出聲來,“連你弟弟都知道叫你起床,你還不快起來,小心誤了上學。”
“知道了。”小花兒委委屈屈的爬起來穿衣服,蕭晨目不轉睛的圍觀。小花兒瞥了蕭晨一眼,向女人告狀,“媽,弟弟耍流氓!偷看我換衣服!”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一巴掌呼到了女兒頭上。“換你的衣服。哪兒學來的貧嘴!你弟弟這麼小,知道你是誰啊。”
小花兒低頭默默的繼續穿衣服,蕭晨又盯了兩眼,默默地轉開了頭。切,搓衣板還怕人看……
送走了小花兒,蕭晨在女人懷裏張嘴打了個哈欠。經過了一晚上,蕭晨也算是解開了心裏的疙瘩。穿越就穿越了吧,就當重新活過,給自己放個假,感受一下從未有過的親情也好。至少,這世的愛情,自己能小小的做個主。
女人怕是平時忙慣了,此時也閑不住,開始縫補起男人穿破的衣服。女人的手很巧,針線活做的很秀氣。一塊小小的補丁,針腳也是密密的,衣服完全沒有補過後應有的那種醜陋。隨著女人勻速的富有節奏感的縫補,蕭晨的上下眼皮也越來越沉重,頭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成小雞啄米狀。女人愛憐的撫了撫蕭晨的頭,接著拿起針縫補起來。
“呦!巧月姐這會兒還做針線活哪!祥春也不怕你累著!”
這大嗓門的一句話徹底將蕭晨從朦朧之中拉了回來,蕭晨皺皺眉,抬頭看向了來人——那人梳著剪發頭,穿著白色上衣,藍色長褲,濃眉大眼,麵目和善親切,懷裏也抱著一個用被子包裹嬰兒。
女人停下手中的針線活,抬頭笑,“淑琴妹妹什麼時候回來的?”
原來自己的母親叫巧月,自己的農民父親叫祥春啊……蕭晨撇撇嘴,這名字,還真是夠鄉土氣息的。
淑琴毫不做作,一屁股坐到了炕上,“妹妹我這不剛從醫院回來,第一個就想著來看姐姐。哎呦,妹妹我不過到縣城了一個月,姐姐竟然就生了!男孩兒吧,長得可真標致,簡直跟他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叫什麼名字啊。”
“是男孩,但名字還沒起呢,”巧月笑著將自己的針線盒往炕裏移了移,“下午才要去找蕭秀才呢,你家娃子起名了嗎?”
“嗨,一個女娃子起什麼名兒啊。”淑琴毫不在意的揮揮手,“隨便叫個花兒啊草兒啊的算了。”
“那可使不得。”巧月笑著說,“我家小花兒就成天鬧著嫌祥春隨便取的名字不夠洋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