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滄一連幾周都沒開店,忙著給梁荷找精神病專科醫院,做各種檢查,上交病例給檢方,申請福利律師,提交各種證據。忙完之後竟然生了一場大病,晚上突然高燒不退,口幹舌燥,咿咿呀呀叫了半宿。人眼看著要燒傻了,楊霜受老公之托,拿了放在家裏的備用鑰匙趕過來。一摸額頭,好家夥,你大概要緊跟妹妹的步伐了。
急救車“嘀嘟嘀嘟”地趕來,楊霜怕虞滄人涼了,用空調被把他包成了一條大粽子,額頭貼著退燒貼,醫生一看直呼內行。虞滄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伸出一隻顫顫巍巍地手,用盡力氣鬆了鬆勒在喉嚨的棉被,好不容易呼吸順暢點,楊霜上前關心道:“不要動,等下風露進來了。”說罷,再次勒緊了被子。虞滄就此暈了過去。
他醒過來的時候外邊的天異常亮,甚至有點刺眼。他痛苦地哼了兩聲。尚未徹底恢複的聽力,耳朵嗚鳴,是什麼人在講話?
“噯,醒了醒了。”楊霜小聲說道,按響了護士鈴。
虞滄周身骨肉疼痛,呆呆地看向楊霜,嘴皮子一碰,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好在楊霜機靈,讀懂了唇語,當即倒了杯溫水給他。
“他醒了?”門外有一個冷清沉穩的聲音。虞滄看過去,竟是烏葉。
她手裏還拎著購物袋,微笑著走進來,解釋著:“以前我生病暈倒,是你救了我。現在你生病了,於情於理我也應該來看望一下,是不是?”
購物袋裏是滿滿當當的瓜果補品,其中幾樣算是昂貴。楊霜接過來,黑溜溜的眼睛輕輕打量烏葉。烏葉麵色平靜,心態坦誠,不顯山不露水,楊霜倒也琢磨不出她算什麼角色,隻當是一個出手闊綽的老板娘。
醫生來檢查了一下虞滄的情況,確認已經退燒後,再留院觀察一晚,如果無事發生就可以出院了。虞滄吃了藥,又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出院沒幾天,虞滄繼續回去開店,隻是因為他母親出了這檔子事,那些富太也不再來光顧他的生意,首飾的銷量也不是很理想,月尾的時候虞滄算賬,發現自己赤字嚴重,如果持續下去,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他曾經的家,看著搖搖欲墜,隻要大家都肯裝瘋賣傻,還是能把日子過下去的。他算半個少爺,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多苦?父親為了私生女把自己被趕出家門、經濟來源被斷、二媽發瘋還把妹妹殺了。
這些事情竟然在短短半年一件又一件地發生,正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兒到荒年飯量增!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屁就砸後腳跟!橫看來豎看去,虞滄隻看見自己臉上刻著兩個字——衰鬼!
虞滄正頂著一張苦瓜臉做著手工的時候,烏葉再次光臨他的店,像之前一樣,掏出了一張彩票放下,說:“原本想遲一些再給你的,不巧,我有事要忙,這陣子不在這裏。收好了,這次是一年的費用,金額比較大,要納一部分稅的。”
虞滄已經被絕望衝昏了頭腦,欲望所使,他握住了烏葉白淨的手,虔誠地說:“拜托你,分點好運給我吧!”
他抬頭,對上烏葉平靜的目光,心中一慌,鬆開了女孩溫暖的手,頗為尷尬地說:“對不起啊,我這陣子總有點神神叨叨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一隻小盒子,遞給烏葉,“這是我自己做的耳釘,一點小玩意兒罷了,你不嫌棄就收下吧。”
烏葉笑了,眼波流轉,少了絲清冷,多了點嫵媚,回絕道:“這麼好看的耳釘,可惜跟我無緣。”
虞滄才意識到烏葉沒有耳洞,他正懊惱著,又聽烏葉說:“虞老板,你最近很倒黴?”
何止!簡直是倒黴媽媽快開門,為什麼啊?因為倒黴到家了!
“虞老板,你最近很缺錢?”烏葉又問。
倒也沒有,他的餘額還能撐到冬天,冬天一到他就能張開嘴喝西北風了。
烏葉看著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我教你,怎麼才能像我這樣好運。你要去龍母廟那邊領養一顆月桂樹,然後捉好滿滿一兜活的蛾子,在朔月的夜裏將裝著飛蛾的網兜綁在樹枝上,靜靜等待。大概等到後半夜,就會有一隻蟾蜍來樹下吃蟲子,它就是月宮裏那隻金蟾,很好認,隻有三條腿。然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