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閱笙一個月前認識了以賣菜撿垃圾為生的張大爺。
張大爺年近八十，無兒無女，相依為命的隻有一個撿來的小孫女毛毛。
毛毛今年十七了，查出肝硬化，這種病做手術少說也要幾十萬。
張大爺省吃儉用供毛毛念書，兜裏存款不過幾千塊，交了住院費後寥寥無幾。
張大爺住的是老廠小區的一間小平房，那是他年輕時候咬著牙買下來的。
那天，張大爺站在小平房外看了很久，默默收拾好屋內的東西，把房子賣了。
好在買家是個講情理的，沒有壓價。
之後，便是農閱笙晨跑的時候，撞見了睡在橋洞下的張大爺。
張大爺和其他流浪漢不一樣，他會每天去公廁洗漱，把自己打理的幹幹淨淨。
會在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去批發市場拉上一車新鮮蔬菜，上午買完菜，中午去醫院陪毛毛，下午就蹬著小三輪去撿廢品。
晚上是他難得的休閑時刻，他會坐在橋洞下，借著路燈投射下來的光一張一張的數著今天的收入。
小心翼翼的用紅布把零零散散的錢包裹起來，隨後塞進衣服裏，還是不夠。
張大爺歎著氣，去橋上撿了別人隨手丟掉的煙頭，狠狠吸上一口，算是解解煙癮。
農閱笙總能碰到張大爺，漸漸地也熟絡了起來，聽著張大爺這些經曆，農閱笙回去之後趴被窩裏掉眼淚。
看到不太會用手機，沒有電子支付碼，所以很多人嫌麻煩就不來他這裏買菜。
農閱笙便是幫忙張羅著弄了電子收款碼，也不嫌麻煩，農閱笙每天下午定時把收到的錢換成現金交給張大爺。
聽到毛毛馬上就能輪到肝源，但交不起手術費，農閱笙便從各個渠道發起了捐款。
“張大爺，您要相信，生活會善待每一個勤勞樸實的人，日子會好起來。”
“笙妮子，你是大善人，老漢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 ...
匹配的肝源遲遲等不到，毛毛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張大爺不懂為啥非要等什麼匹配肝源，人和人不都一個樣嗎，這肝咋還能長得不一樣？
“大夫，好大夫，青天大老爺，老漢給你跪下了，求你救救俺毛毛！”
“等不到肝那咋辦，俺毛毛從小沒爹沒娘，是俺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俺不能看著毛毛去死啊！”
“大夫，好大夫，俺老漢身體壯，你把俺的肝切了給毛毛，中不？”
......
生死離別的場景見多了，人的同情心會被慢慢隱藏在理性之後。
醫生無奈的推了推眼鏡框，他已經很多次給張大爺解釋了，奈何大爺聽不懂。
醫生幹脆大白話開口道：“這個要看配型，哎，大爺，您聽我說，您呀，年紀大了，身體各項機能...就是這個肝啊太老了，您孫女用不了。”
“現在，咱們就隻能等，看有別人那沒有合適的肝。”
“或者啊，您要是能找到她親爸媽也行，讓他們來醫院，看看他們的肝能不能用。”
“如果能用，讓父母移植部分健康的肝髒給孩子也是可行的。”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