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她不是唯一的選擇,又是個女孩,若是平庸一些,衝不破靈魂鎖,她就還能是她自己。”
伊爾貝特身上華貴典雅的衣飾在搖曳的爐火旁流動著溫潤的光,可她的眼睛卻空洞得很,她在失神地說著一個母親的心願。
斯內普回避地斂下眉眼, 他盯著手中的酒杯有些發愣,他恨一切與生俱來的關聯,那無從選擇,也無法更改。
他和她都清楚,功課不好是平庸的表現,但平庸並不僅僅是功課不好。
斯內普正色沉聲道:“客觀來說,她不開竅的隻有課業,這足以說明你要保她的命,卻也擔心事情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或許是自欺欺人吧,我讓她在麻瓜世界長大,教她善良,教她公平,教她去愛。”伊爾貝特沒有否認,她說道,“我想比起神秘人那難以逾越的天賦和魔力,這些他沒有的東西才是潼恩唯一的希望。”
“伊爾貝特,沒人能保證她渾渾噩噩就會平平安安。”斯內普手中的酒已經涼了但他喝下時麵色如常,冰冷於他不過常態。
“我懂你的意思,除了神秘人,還有食死徒,甚至是白巫師裏的衛道士。有些路注定要她一個人走,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最多算時機,沒辦法幫她躲過實實在在的攻擊。”
伊爾貝特低頭拿過潼恩的功課,一行一行看了起來。
“從前我總覺得紛亂,戰爭,黑暗,都是未來的事情,人總是活在當下的,所以會希望她能和其他普通孩子一樣度過她的青春。”
“不過,現在我有一點認同你的說法了。你可以繼續做她嚴格的父親、教授、院長,而我也會慢慢試著轉變我的做法,說不準咱們的女兒足夠幸運,也能平平穩穩地成為一個優秀的巫師。”
斯內普緊抿起唇,平靜的心湖不可抑製地泛起波瀾,頭一次,他真誠地希望潼恩真的隻是他們的女兒。
伊爾貝特垂眸,不動聲色地掩蓋住眼底的暗淡,她雖然說得豁達,其實心裏也不是滋味,隻是她在極力克製,強逼著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篇姑且稱之為論文的文章上。
文章內容並不太準確,而且無用的贅述太多,寫得倒是工工整整,她能看出潼恩有很認真的在完成它。
得到“P”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最後一句話很奇怪,和內容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不算一個完整的句子,這不符合潼恩的習慣卻偏偏是她的字跡,多奇怪啊。
如果是其他科目,伊爾貝特絕不會多花半點心思,但這是黑魔法防禦課的作業,而且奇怪就奇怪在霍格沃茨自建校以來都是期末才有教學反饋。
奇洛作為麻瓜研究學教授時尚且遵循規定,現在作為臥底,又有什麼必要做這些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就是不知道這刀他打算怎麼用。
“怎麼了?”斯內普對久久不出聲的伊爾貝特問道,他的眼神在羊皮紙上打了個轉,他同樣也質疑過奇洛的居心,隻是礙於實在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啊…沒什麼。”伊爾貝特回過神含糊地說道,但是頂著斯內普懷疑的目光,她隻好多解釋了一句。
“我隻是想著該怎麼幫她提高一下成績,畢竟像被找家長這種事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事實上,這當然是假話,一等斯內普離開,她就將那句話重新抄錄了下來。
一個個字母在她筆下用各種加密方式重組著,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和溫暖的環境鈍化了她的感官,這些嚐試都沒有結果,時間長了伊爾貝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