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城市。
十月忽見暴雪天,氣溫驟降至零下。
冰結的路麵缺少摩擦力,車輪打滑,高速公路上路段逐漸擁擠。鵝毛般的大雪漫天紛飛,如泣如訴,像是一張慘白厚紗籠罩在城市上空。
人們緊繃著神經,迷茫地望向前路,誰都不知道出行為何會遇到此番鬼天氣。
坐在車裏的王法官焦急地打著電話,朝著約談的人發脾氣:“你催我也沒有辦法啊!該死的大雪天!所有人都堵著呢!”
駕駛室裏坐著司機張泯,後座還有兩位肅城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助理實習生,缺乏興致地看向窗外,透明玻璃上映襯出兩張年輕的麵孔,眼神空洞。
正此時,白亮的光線瞬間變暗,夜幕籠罩。
王法官話音驟停,驚恐地抬眸:“什麼情況,日食?”
說是日食,倒不如說像突然瞎了。即使再漆黑的環境都能隱約看到些事物的輪廓,而車上的四人同時失去所有視線。
“姚琴,你去下車看看怎麼回事!”
王法官對黑暗極不習慣,伸手摸索著靠椅,強裝鎮定地關掉手機,讓其中一位女實習生下去查看。他剛說完幾秒,才反應過來身處高速公路,不能隨意下車!
可耳邊傳來姚琴拉開車門的聲音,以及指甲刮擦塑料的細微聲響,在王法官還未來及製止前,一聲劇烈的碰撞聲響徹耳廓。
接著,另一位實習生喚著姚琴的名字,從同一側探出頭。
“哢嚓————”
血腥味瞬染車內。
王法官慌神,驚恐中抓到張泯的手臂拚命晃動著:“張司機……張司機……”
他的另一隻手抬起,想抹去額頭的細汗,從上至下,用肥碩的五指粗糙擦拭著,接著他摸到完全一個空洞。
那是眼球存儲的部位,卻空著。
他雙手同時摸向眼睛,下一秒喉嚨裏扯出淒慘的嚎叫:“我眼睛呢!啊啊啊啊!我眼睛呢?!張泯!!!”
他嘴裏喊著的張司機,此時已經身體僵直,雙手扶靠在方向盤上失去心跳。
就在雪停時,有過往的車輛看到高速上停滯著一輛法院專車,噴射狀的血跡從車門處一直延伸至路對麵,於是報了警。
一小時後,警察趕到現場,看到極為慘烈且詭異的場麵:
一男一女被貨車當場撞死血肉模糊,中院王法官用雙手插入眼眶,眼珠子連同神經被扯出,失血過多死亡。而司機張泯死相作為柔和,他臉頰微醺,靠在方向盤上保持著熟睡的狀態,經法醫檢測結果顯示,他是缺氧致死。
*
肅城一中高三四班。
張紀港將寫完的數學試卷向下一抽,揉成團,然後塞進抽屜裏。
他看到前座的學霸崔宇剛剛答完題,便矯揉造作地舉起手,用那練習已久的氣泡音向監考老師說著:“老師,請問答完題可以先離開嗎?”
回答當然是,不行。
高中讀了三年,考場紀律都不知道?
但崔宇偏要問。監考老師看到是四班第一,年級排名前十的尖子生提問,勾起嘴角語調輕柔地回答:“崔宇同學,你還是再等一小時,和其他同學一同離場。”
張紀港看崔宇不爽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學校老師對學生區別對待是常事,還會條理清晰地進行分類,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