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阿奴出閣的第三日,花媽媽承諾開放後院三日,今天是最後一天。於是到了晚上,安比槐兩手空空,厚著臉皮來了金香樓。

花媽媽暗自白了他一眼,到底也沒有說什麼。照樣好酒好菜的送進了阿奴的房間。

阿奴有意無意的提著安比槐的承諾,小意溫柔使得安比槐昏了頭。

他讓來福去向花媽媽打聽,贖阿奴要多少錢。來福現下已經沒了當管家的心思,隻是去例行公事般的問了問。

花媽媽這回倒沒有為難,直接開出了價。與當時的出閣價一樣,一千兩銀。

花媽媽是留了個心眼的,隻說給人,沒有說給身契。

這在她們這行也是默認的,一般一隻羊扒兩層皮。偶爾遇上人好大度的,才會一筆算清。

來福已經對千兩銀這個價格適應了,記下之後便等著明早告訴安比槐。

翌日清晨,安比槐在上衙路上聽到這個價格,險些跌出轎子去。

又是一千兩銀子!

昨晚沒有熄燈,安比槐看見了阿奴膝蓋上的舊傷。

這人,斷不能留在金香樓。

安比槐在腦子裏想著籌錢的辦法,連貪汙受賄這等事情都想了,可現在不年不節的,總不能上門去要啊。

想著這轎子便停了,今日這衙門,縣令蔣文慶也來了。

安比槐擦了擦腦袋上的虛汗,心裏慶幸他今日按時到了。

蔣文慶見他來了,一改往日的怠慢,對他和顏悅色,極盡親切和藹。

“安老弟來啦,哈哈哈哈哈。”

“……”蔣文慶的態度讓安比槐有些不安,忙行了個禮。

“安老弟啊,來,坐,嚐嚐這茶,京裏剛送來的。”蔣文慶給他泡好了茶,就差親自端到他手上了。

“蔣大人,這是?”安比槐有些摸不著頭腦。

“唉呀,蔣某是有事相求呀。”蔣文慶也不想裝了,直接說了出來。

“蔣大人有何事需要下官去辦?隻要下官辦得到,必當竭盡全力。”安比槐對他拱了拱手。

“你可知,要選秀了?”蔣文慶壓低了聲音。

這個消息讓安比槐一驚,當今聖上這年歲可不小了,這些年也沒有正經的選過秀。

他和蔣文慶對視了一眼,立即想到了蔣大人家那年幼的女兒,堪堪豆蔻年歲還未及笄,這便要送上龍床了?

說句大不敬的,這歲數差的,都能當太爺爺了。

安比槐心裏暗罵了一句,到底也不敢表露在臉上。隻得裝作驚訝:“大人這消息可準確?這已經好些年沒有選秀了,若是真的,我沒記錯的話,您家的千金此次也要參選吧?”

“正是。這事兒還得靠老弟你幫襯一二。”蔣文慶也不在意安比槐對他的質疑。

“我女兒明年便滿十三歲了。正好卡在這選秀的年紀,想來也該是最後一次了,大小也是個機會,入不了宮,入了王府也是好的。”蔣文慶似乎看到了自己當國丈的一天,眼裏滿是憧憬和希望。

“蔣家小姐天姿國色,氣質不凡,到時定能榮獲宮嬪的。”安比槐對著蔣文慶行了個禮。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就幫我去錦繡閣要匹布料吧,要他們新製的月華錦,和那最新款式的旗裝,讓我女兒穿著去麵聖。”蔣文慶直接提了他的要求。

“這…這下官如何辦到?”安比槐有些為難。他不熱衷於這些,但對這錦繡坊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這布料還沒有推出,隻是放出了風聲,便引得全城乃至全江南的關注。

且前些日子的繡藝大賽,辦的好生熱鬧。他手裏的五十兩,也是林秀去幫忙得來的。

錦繡坊贏得了今年最時興的圖紙,這成衣不一定製作好了,就算有,他也似乎沒有這份交情。

用他這官位也是不頂用的,不然蔣文慶自己就能搞定。

蔣文慶覺得他在故意拿喬,有些不開心:“怎麼,有難度?你家夫人和這錦繡坊可是熟的很,肯定會賣她人情,拿拿布料這種小事,安老弟,你是成心不想幫我吧?”

安比槐有些納悶,林秀隻不過是去幫了個忙,怎麼說的像是特別熟稔。

“別以為我是瞎子聾子,你家夫人繡技了得,在之前的比賽裏出力頗多。若不是她相幫,錦繡坊贏不了這比賽。我的要求,你好好掂量掂量。哦,對了,最近就乖乖回家吧,別陷在溫柔鄉裏,出不來。”

蔣文慶的話帶上了兩分陰險,最後一句,甚至是警告。安比槐近日的所作所為,他都是知曉的。

安比槐緊張的咽了口口水,隻得硬著頭皮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