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後說的是哪位父皇,是寡人的生父,還是叔父?”

座下人挑眉輕笑,眼裏卻是漠然一片,直勾勾的眼直叫人心底發涼。

“哀家說過不許你提那人名字。”

座上人猛將桌上的瓷碗摔地,眼冒怒火,是氣急敗壞。

“啪——”

驚動外頭的宮人,一嬤嬤湊門,擔憂的聲音傳來。

“太後娘娘,您如何了,需要奴婢帶人進來嗎?”

被男人波瀾不驚的表情刺激住了,婦人深吸一口氣,好久才平複自己過激的心情,隨即朝著外頭趴在門縫裏試圖窺探的宮人威嚴道。

“哀家無事,所有人都給哀家退下。”

“是。”

外麵的聲音唯唯諾諾,一陣窸窸窣窣後,周遭又恢複安靜。

男人盯著婦人的身影,突然就噗笑一聲,眼裏的嘲諷和冷笑隻有他和婦人能看懂。

“母後,無論您多生氣,寡人的父皇,您的第一任丈夫依舊是景國的皇,您第二任丈夫的親兄弟,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倒是母後,兒臣想問你,和自己小叔聯合起來害死自己夫君,是怎樣感受?”

位置上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可聽到他這話的婦人卻是一個後退,盯著他,滿臉驚恐地好像看到了一個魔鬼。

怎麼會,這件事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喆浠沒有料到澹台霖澤竟然知道了此事,因為在當時,小澹台霖澤年幼,而她怕篡位一事被他知曉,於是借口說男孩子要練武功,以強身健體為由,讓當時的景皇同意她把小澹台霖澤送去暗衛的訓練營。

而等小澹台霖澤回來,景國已經變了天,他的父皇薨了,取代他父皇位置的,則是他的叔父,他父皇的親兄弟親手足。

澹台霖澤笑了,嘲笑喆浠的愚蠢。

她以為,她做的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沒人知曉?

嗬,沐清風五年後就將事情的真相查出來了,不過顧及她是他母後,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他才沒動她,要不然,她以為那個奸夫死的時候她為什麼會沒事。

“你知道了,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殺了她給他父皇報仇?

抬眼看著幾步遠外的男人,婦人剛才驚慌的神色突然就平靜下來了,她盯著他,在找尋他的答案。

她自問從小到大對他遠遠不如硯兒寵溺,更比不上對硯兒溫柔,因他是那人的孩子,所以她曾想過打掉他,更想過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的出現,將她一生幸福都毀了。

她恨他,恨這個本就不該出現的孩子。

可後來,因為大仇得報,也因他曾在自己肚子裏待過一段時間,念著一點血緣,她沒有對他趕盡殺絕,而是重新想起了自己也是他的母親,才盡了那麼一點母親的責任,意識到她的孩子,不止硯兒一個。

那他呢,得知她害死他父皇的真相,又多年受她冷眼,他又為何不為父報仇?

婦人的生疑、迫切想知道理由的心讓男人冷笑,他垂眼,向身體某處的沉寂開了口。

“沐清風,被這樣一位娘親騎在頭頂上,你是蠢還是傻?”

動不動派人刺殺他倒也罷了,就連他生父也是對方殺的,接連喊殺父仇人十幾年母後,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