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這茶我能不喝嗎?”
“你說呢?”
雖沒找到答案解釋這狐狸為何知道他的名字,但聽了這話的崔鈺還是一個挑眉,反問祁墨。
她一個闖冥界的魂,不喝忘魂茶,他們怎麼可能放她出去。
撇撇嘴,祁墨無奈地把那碗黑乎乎的東西灌了下去,沒讓其他人動手。
隻是藥一入喉,那比人生還苦的忘魂茶便讓她苦得小臉皺巴巴的。
祁墨齜牙咧嘴,再度在心裏罵著這孟婆湯。
萬年過去了,怎麼這東西一點改善都沒有,還這麼苦,真是,整成這鬼樣子,怪不得沒幾個人想喝。
崔鈺沉默,緊緊盯著祁墨哀怨的臉。
他怎麼覺得這狐狸在罵他們冥界……
閻焰在一旁,同樣也端起一碗孟婆湯給婉婉喝下。
去輪回殿前,婉婉已經被送往這喝過孟婆湯了,隻是那碗湯隻能保證她陽間的記憶遺忘,而今要帶她回去,現在在這裏的所見所聞同樣也要遺忘掉。
“殿下,您不準備留下嗎?冥界,一直在等著您。”
臨離開前,崔鈺開了口,希望閻焰能留下來。
不管冥王過去如何,他始終是他們的王,是這黃泉冥府的主,萬年前妖魔來襲是他帶領他們反殺打退魔界,也是他萬餘年護著他們冥界,他有資格也有能力配得上他們這聲尊稱。
周遭沉靜,祁墨的眼光也落在了前方牽著婉婉手的閻焰身上,對崔鈺的話感到些許驚訝。
畢竟過去萬年,她也沒有想到幽冥界竟還有人會奉閻焰為王,世態炎涼,真的會有人會死守舊物舊人嗎?
而前麵,閻焰看了崔鈺一眼,果斷拒絕對方的挽留。
暫不說他得回去,且說這冥府,現已沒了他的位置。
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永久,也沒有誰會守著誰永遠不離開。
他走了萬年,冥界需要運轉,也需人來主持,若他應了崔鈺的話,留下來隻讓大家難堪,讓新任冥王難堪。
既然離開,那就好好離開,莫再回來打擾已回歸平穩的秩序。
崔鈺張了張口,良久把話吞了回去。
確實,新冥王已經上任,若前冥王回來,那將是個令所有人都尷尬的存在。
昔日的王,護著他們帶領他們打退魔界進攻的王,有一日為著冥界追殺叛徒而離開,可萬年後迎接他的,隻有悲涼寒心的物是人非。
出了孟婆府,閻焰駐足,遙望了眼百裏開外那座小小的冥王府,垂下眸,沒去看那最後一眼。
冥界的入口起碼要過奈何才能看到,念著閻焰是前冥王,所以崔鈺跟在後麵,要送他們一程。
四人兩前兩後上了橋,下麵的忘川水翻湧,撲麵而來便是徹骨的冷意。
看著這滿目的荒涼和滄桑,先前在冥界待過的兩個心中一片感慨,感慨黃泉的變化如此之大。
遙想當初,開遍彼岸的黃泉哪像如今這般蕭瑟。
祁墨在心裏暗想,幸好她身前的閻焰沒有讀心術,聽不到她的心裏話,不然他會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當初滅了她。
彼岸,就是因為彼岸他的那些手下那些兄弟才會死的那麼慘烈,她害了那麼多鬼差鬼卒枉死,她有何資格提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