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暗衛離開了,因為他接受不了張媛緣為了當皇後,竟去傷害無辜的人。
鳳宣,全族被自己丈夫所滅的女人,是他看來最無辜,最可憐的女人。
“無辜?”
寢殿中,嬌弱溫柔的女人突然冷笑出聲,含情的眸子逐漸變得冰冷。
這世上從未有無辜之人,她一向這麼認為。
因為在她的世界裏,她所遭遇到的,全是不公。
是啊,她也曾無辜,柔軟得像個兔子,溫柔地向往著這個身處的美麗世界,可現實帶給她什麼。
她這隻不咬人的兔子,終究被人所咬。
他要她當皇後,要她潛入沐國得他憐憫,她做了,可最後她得到了什麼,她的父親死了,連臨死前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那些人,那些用她家人性命威脅她的人,依舊在威脅她,用她的兄長,用她其他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不做,就得死,不管是她,還是一直站她背後支持她的人。
所以啊,這世上哪有無辜之人,無辜,不過是無能者的一種辯解。
嬌弱女子眼冒冷光,但觸及殿內的一個物件後她的視線又頓住了,望著它柔和的外表,她恍然間想起那位半個月前來的女子。
她溫柔的,發自內心地為她歡喜高興,相處間,她從未表達過對自己的不喜。
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
*
“婉婉,婉婉,看這裏,我是哥哥……”
坤寧宮,沐雲宏追在奶娘身後去逗孩子去了,沐陽宸剛要跟著他,結果背後幾不可查的輕響沐帝旬輕手輕腳從寢宮走了出來。
沐陽宸轉身,有些驚訝他不陪著自己娘親。
他不是最愛母後嗎?怎麼不多陪母後一會。
“宸兒,那個孩子在哪裏?”
出乎沐陽宸意料的,在鳳宣生完孩子的沐帝旬在提及出世的公主,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他摸不透他心思,隻能照實和他說。
話音剛落,沐帝旬就抬腳讓沐雲宏跟上自己,去之方向,正是奶娘和沐雲宏待的偏殿。
沐帝旬步子邁得極大,而今隻有九歲的沐陽宸隻能加快腳步盡量跟上他。
偏殿,一片溫馨。
沐雲宏麵上麵對沐帝旬的冷冽散去不少,他眉眼彎成一個弧度,望著粉雕玉琢的小娃子,眼裏的溫柔和愛意是裝不出來的。
沐帝旬的到來並未打斷他和自己妹妹的相處,見狀,沐帝旬麵上的情緒又凝重幾分,他喚人進來,先行把衝動莽撞的二皇子殿下“請”出去。
有他在,肯定到時候又得鬧起來。
沐雲宏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顧忌離此不遠在寢宮闔目休息的母親,他肯定就在這裏和他鬧起來。
憑什麼不給他看婉婉,他憑什麼。
沐雲宏和奶娘請出去了,沐帝旬耳根子清淨不少,但與此同時神色也愈加嚴俊。
他抱著剛從母體爬出,望見他嚴肅的神情仍舊對他笑的小公主,眸子不由染上一抹困惑和凝重。
“宸兒,你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鬼神之說,大多人認為是妄言,因為他們沒見過,依著心底害怕寧願相信那是虛構的。
沐陽宸直視沐帝旬沉重的眼睛,簡潔表明他的態度。“我相信。”
因著人生被互換一事,他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他們肉眼無法看到,用所知理論無法解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