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種種一一在三生石上重演,陳惢的腦袋突然疼得厲害,她捂著頭,卻不願停下過往的尋找。
這是她的過去嗎,還是未來,亦或是其他人的人生。
這些場景是多麼熟悉多麼似曾相識,她是不是見過還是聽別人說起過,還是說,她戲劇性地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戲劇性地恰巧是那位畫麵中的女子。
不等陳惢細想,三生石又帶著她的思緒去了另一個地方。
沐國皇室,三皇子沐玄澤如願以償篡改遺詔當上沐國的皇帝,陳惢在往生殿中看著他弑父殺弟,將不服從他的臣子、叛軍盡皆拔去,心中的驚駭足以掀起平靜水麵上的陣陣浪花。
謝寧兒此時已貴為皇後,江山易主一事她知曉,但因顧全原有劇情她無法更改,即使在這之前動些手腳,她一個人也難阻止天命所歸。
沐玄澤,就是那個天命,那個天道認可,生來便有帝王之相的命格。
沐國都城,謝寧兒親自出城門送別謝丞相一家子。
沐玄澤已登位,以他的性子定然是狡兔死,走狗烹,阿爹阿娘和阿兄他們若不快些離開,恐怕他會把主意打在他們謝家身上。
從來,帝王忌憚的權臣們,除了朝上的重臣,還有太後皇後的母族。
他們憑才華和世族入朝,更借與後宮的關係匪淺讓帝王在朝堂上被人束縛,處處受到阻礙。
打壓,尋機會除去,便是每任帝王的選擇。
“寧兒啊,雖然現在你爹爹辭官告老還鄉,你哥哥幾個也隨我們回鄉那邊當個知縣小官。但即使我們離你很遠,一旦陛下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寫信告知娘親,娘親和你爹爹我們一定會回來替你撐腰的。”
即使三皇子如今貴為天子,乃金貴之軀,但如果他待謝寧兒不好,謝家人即使冒犯聖威,也要快馬加鞭趕來京城護自己家人。
“放心吧阿娘,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陛下是女兒的夫君,我們夫妻二人多年恩愛,他不會負我的。”
她的話,落在城牆上方那位滿腹陰謀算計的男人耳中,他轉動了下眸光,望著下方那位溫柔安慰家人的女子,薄唇輕抿,是嘲諷,是嗤鼻,還是認同。
馬車熙熙攘攘,等長長的隊伍消失在眼前後,襄芩轉身,抬頭正好對上城牆上方男人的眼睛。
四目相對,二人神色皆是平靜得可怕。
周遭無人敢說話,也無人敢去揣測他們此刻的心情、想法是如何。
“陛下,宮中來報,慎妃娘娘病了。”
宮裏侍衛飛馬來抱,玄衣男人尚未開口,便聽得下方女子冷笑一聲,她抬了腳,儀態萬千地帶著身後侍女起程回宮了。
“陛下。”
沐玄澤良久不答,那侍衛躊躇著又喚了他一聲。
都說陛下最為寵愛慎妃娘娘,怎麼慎妃病重,陛下反倒不著急了呢?
他暗自思索,不想那雙繡有龍爪的鞋子走至他麵前,他慌忙回神,拱手低眉,卻聽到他殘忍的話語。
“這麼喜歡揣測朕的意圖,那今兒開始,你就調到宮外府衙去當值,永遠不能踏進皇宮一步。”
“陛下……是,奴才遵旨。”
禦前侍衛,食佚待遇都比禦林軍和皇宮守衛要好,若真調去宮外,那他再無爬上青雲的機會了。
坤寧宮,是她住的地方,他沒資格,也不能踏進去。
站了半晌,那人終是抬腳離去,也不管坤寧宮的宮人是否會把他來過的消息告訴她,也許在心裏,他暗自期許,她能知道他的到來。
人影消失,襄芩撥弄琴弦彈了一個琴音。
“小君,你說他現在會去哪?”
“不知道,不過他不是剛當上皇帝嗎?應該會去禦書房處理朝政,或者去和那些老臣子周旋吧?”
小君疑惑猜測。
襄芩嘴角弧度彎曲,笑意不達眼底,“我覺得,他會去慎妃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