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這兒,你且睡吧。(1 / 3)

東樞攜北灼向堂內去走,隻見堂內正中央端坐著一位白褂小先生,一身白褂,膚白容潤,麵如冠玉,眉目清朗端靜,坐堂問切,從容不迫,手下動作快而不亂,有條不紊。

而另一側,堂邊也有一人,他卻不同,他一身黑衣勁颯,手中持著寬亮的利刃,一手持刀,一手擦刀,眉宇周身,溢著殺伐之氣。

但來往人士卻並無異樣,麵色如常,又聽得一人打趣:“墨先生又來看堂了?”

那黑衣刀客竟也不惱不怒,微微點頭,提刀指路,讓他順著另一側出去,又接著擦刀,慢慢的擦,不時,抬頭看一眼正堂的白褂小先生,又低下頭來,接著擦刀。

這場麵便帶著幾分好笑了,卻又無端的生出幾分暖來。

北灼衣衫亂了,也不知整著,隻立著,開了口:“覺得這裏,和那裏不同,一邊像飛流瀑浪,一邊像千丈深淵,一邊猛烈激揚,一邊平靜恬靜,他們兩人這一黑一白,一共坐堂,很叫人安寧。”

東樞聞言看他一眼:“小仙君,你倒是感受頗深,不過……”

“不過什麼?”北灼淡疏的眸子裏透出詢問來。

“不過……小仙君……冠必正,紐必結……衣冠先整整?”東樞有些別扭的提醒。

北灼一低頭,隻見隻見方才擁擠而來,他本來不強束衣衫,此時半敞襟口,分外放蕩。

他也不知慌張,隻低頭哦了一聲,便將衣衫隨手一收而上,又拍了拍衣邊袖口,抬頭問他:“可好了?”

東樞一臉無奈的伸手將他鬢邊散發捋順別好道:“小仙君真是不拘小節啊!”

北灼不搭他話,向裏堂走去。

到了堂前,輕輕叩了叩桌,對那黑衣刀客問道:“那些人去何處尋的藥?”

他沒頭沒尾的問了一腔,那白褂先生卻連頭也未回,而這黑衣刀客愣了一下,打量一眼,道:“出城五十裏,北山斷崖邊。”

東樞聞言先是訝然:“遠途路險,那些人日日往返來去,哪裏來的這樣的神兵鬼將?”

那白褂小先生聞言看過來一眼,手下仍舊稱藥打包,卻開了口:“他們不是什麼神,他們也不是什麼鬼,他們是,也隻是,被這天道逼瘋了的狼。”

東樞心下一震,生出幾分對凡人的敬畏與尊重來。

是了,他們是一群狼,哪怕蒼天不饒,神佛不佑,也能自求生路。

有人棄義而逃,有人凜然而立,這大概就是生而為無神力、仙力、各種異力的凡人,何以居於較上之類的原因了。

縱然力量弱小,但總能憑著那麼一股韌勁兒,縱橫生死,與天地相鬥。

有人如此,何需求神。

“兩位前來,所為何事?”白褂小先生問道。

“我二人前來,是為幫忙處理疫病之事,在下名東樞,這位小公子是北灼。”東樞開口道。

“兩位來此,恐怕幫不上大忙。”白褂小先生道。

“為何?”東樞有些詫異。

“妄塵總覺得,這場疫病,來的太猛,也太奇怪,所以說,你們區區兩人,又無醫術,不見能幫上大忙。”那黑衣刀客盡量客氣答道。

“妄塵……是先生姓名?”東樞問。

“在下姓白,白妄塵,世代行醫坐堂,這是墨經世,江湖刀客。他是受了傷,才養傷在此,又來了疫災,幫著看堂,免出亂子。”白妄塵介紹清楚。

“先生為什麼覺得疫災有異樣?”東樞探問。

“疫病雖猛,卻是有源頭,有起因的,但此次疫病,來勢之猛與起源之琢磨不定,無一不體現著異樣。要麼……有人刻意為之,要麼……真如所傳……天降大災。”白妄塵看了看外麵的天。

“既是天災,又為什麼,與天鬥呢?可知民不鬥官,人不鬥神,神不鬥天啊!”東樞歎道。

“天曾不曾開眼,我不知道,但我是個人,從出生起,就是睜開雙眼的,既看得見,就不容坐視不管。天道輪回,他輪他的,我救我的,誰又與誰相幹。”白妄塵答的從容。

東樞很是震動,因為這一介凡人的氣概。便言辭幾句,說著留下幫忙的事。

北灼立著,看了看來來往往的人,默默走向藥台櫃邊,學著就取起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