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與陌冬藍各有琢磨,並未入眠。
倒是北灼,竟一定神就睡下了。
恍惚裏,就看到了月亮……不,不是月亮,月華涼涼,分明是他惦念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北灼問的遲疑,遲疑之中,又難免摻雜了幾分隱約的愉快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麵前的人盈著一層月華,卻並未如從前一般戲謔的叫他“小仙君”也未曾深重的叫他“孟衡”,隻是無甚表情的立在他眼前,看著他,沒有開口。
北灼不解,仔細看他神情,卻隻從那雙眸子裏,看到了木然的冷漠。
對,冷漠,他從未在這人身上感受過的冷漠。
於是堂堂首席仙君生出了幾分怒意來:不過是讓他做些教導眾神的雜課,不過是未與他一同來下來妖界,犯得著這般模樣嗎?
同誰顯他那神君氣場!
北灼越想越發火大,揮手間凝了焰火一團,抬手就甩向對麵人身上去。
然而他愕了,這人並未如往常一樣側身一躲,而是仍舊木木的立著,怕火直直打了上去。
未及北灼從呆楞中回神,那人便一塊塊崩碎掉了
北灼怔了怔…終於後知後覺,這哪裏是那老畜生,倒是像…什麼幻術所成的幻象…
北灼這裏自己端詳碎片,猜測原故,渾然不知是夢是實。
九天之上,東樞剛剛結束了雜七雜八的事情,照例把衣衫一整,到了殿外去迎接他忙了一日的小仙君。
許久不見,討個甜頭總不過分吧?
東樞自己想好了主意,哪裏是真的想過他家小仙君的想法。
左等右等,並不見他家小仙君人影,不由抬手攔了一路過的仙君,卻好巧不巧,正是夭木仙君。
夭木一看東樞,便知道瞞不住:“嘿……您是在等東曦仙君吧?”夭木笑嘻嘻的問。
東樞聽他這麼一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抬手道:”他又請命做什麼了?”
“也沒什麼,您也知道妖魔界碑有損……”
東樞聽到這就道了謝,追跡咒一施,閃身就不見了影子。
不外乎東樞擔心,實在是他比誰都清楚小仙君的底細,也最是明白妖王鳳蕪的手段。
且論那鳳蕪一介女子,當初兄死弟亡,親族被授業恩師花無樹所傷,孤立無援之境,卻獨自平亂,成就妖族大業,其中之艱辛,所用心思之繁複,又怎是北灼一個涉世不深的小仙君能夠應對的。
追跡咒在妖族大殿失了效。
東樞心道不妙,麵上不見驚慌。款步進了妖族大殿。
無人相攔,東樞自然清楚,鳳蕪已經料定了他的到來。
大殿裏一片寂靜,唯有王位之上的女子一人。
鳳蕪看著柔華的月白衣衫,目不轉睛的盯著東樞走近。
“妖王殿下,好久不見。”東樞淡拘平禮,算作問候。
鳳蕪接理來講是受不起他的禮的,但是此時此刻,卻與凡時不同。
畢竟北灼捏在旁人手裏,東樞自然盡為謹慎。
“不敢當,”鳳蕪淡淡回道,“勞神君尊駕,不知前來,所為何事?”
東樞看著眼前姿態言語盛氣淩人,對他甚至算得上冒犯的鳳蕪,臉色都不見有一絲變化,仍舊平靜。
“前來討問東曦仙君的下落,聽聞他前來拜會,妖王殿下有何要求,還請直言。”
東樞並不欲與她多說。
風蕪笑了笑,道:“神君曆來磊落,是我淺薄,繞了這樣的彎子,”
她又接著淡了神色,道:“未有多求,望神君不要插手妖界之事而己。”
言下意思,有些小麻煩,您自己去解決,這樣便不耽誤我做我的謀略。
東樞料得八成,魔妖界碑有損果然與妖王扯不開關係。
東樞斂了眉眼,捏了咒訣,自去尋他的小仙君。
這側尚不講起,且說自這兩人鬧起這事之前,那白練仙子下了凡,曆了凡劫,暗鈞也從之凡之事。
自那日祝辛不慎被詐出了機敏,兩人交談便換了模樣。
祝辛本不能交付過多信任,但不料段常先交代了,“日後不必多禮,你我之間,無需如此,我也本非你皇兄,乃已逝皇後與段相之子,本名段常,而非皇子祝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