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離皺起纖細的眉，眉梢帶著一抹散不去的憂愁。忽然之間，腦中閃現多年前的場景，倔強的少女揮起的巴掌摑在少年邪魅的臉上，冷漠的雙眸盛滿厭惡：“你……是我見過最讓人惡心的人。”
少年也不急，抹去嘴角滲出的血跡，似笑非笑：“我會讓你愛上我，愛上我這個讓你惡心的人。”
那年的春季，滿是桃花碩華，錦繡一片，卻在少年暗黑的眸中下化為冰雪。
而今，那雙桃花眼依舊含笑，隻是不如當年的冷冰，好似抹開霜凍的春季，慢慢露出溫柔的尖角，卻怎麼也除不去他骨子裏的冷漠與陰鷙。
一點一點浮出的記憶，為何總是關於他。
慕若離懊惱，臉上布滿愁雲，卻更添了一份別致的美。
南風淵笑，隻為慕若離難得在自己麵前表露出的躊躇，雖然這些躊躇，僅僅是因為討厭他。
吉時已過，朝廷之下有些聒噪的議論聲。南風淵左邊的兩個位置是空缺的。德太妃紀思涵，皇後紀淺月的賜坐。高大的朝堂之上，隻有慕若離與南風淵就坐，其他空無一人。
“德太妃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劃破整個長安殿。
遲遲不來的人，終於翩翩而至。德太妃牽著皇後的手，輕搖漫步不上長安殿。紀思涵一身華袍，豔麗的百花繡滿裙擺，長袖上輕揚龍鳳呈祥的金絲薄紗，配上鳳冠上一顆碩大的粉鑽，頓顯雍容華貴。她眼角上揚，嘴角微閉，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隻是那眼角細長，卻是給人嚴厲冷酷之感。
她，紀思涵，南風淵的親身母親，現西夜國德太妃。在這個西夜，除了慕若離，再也找不出像她這般尊貴的角色。
對，除了慕若離。
紀思涵的眼角上揚，眯成細線卻早已經將慕若離的狀態納入視線。白紗覆衣，鳳袍加身，靜靜的坐在一旁，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紀思涵冷笑，右手無意識的握緊。
“姑母……姑母……月月痛！”
冷笑頓時化作春風，紀思涵立刻鬆開手，笑著蹲下身，牽起皇後紀淺月的小手，輕輕的吹了吹：“還疼嗎？月月！”
紀淺月展開笑顏，露出還未脫落智齒，笑的天真燦爛：“姑母，月月不痛了。”轉眼看到高坐大殿的南風淵，她興奮的指著南風淵：“姑母，淵哥哥……是淵哥哥丫……”
“月月，不可……”
掙脫慕容靜的手，紀淺月小跑著登上長階，想和南風淵親近。無奈，寬大的鳳冠霞帔讓她根本不容易奔跑，一個踉蹌，栽在地上。
南風淵蹲在朝堂，笑著看一出鬧劇。
原本，他娶了紀淺月就是一出鬧劇。母妃心中的親上加親，母妃心中權勢的膨脹。
不光毀了自己，還毀了隻有十歲的紀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