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總歸於平淡,慕若離還是往昔一般,不喜不優,連看南風淵的表情也是如往常般的若即若離。寧妃死後,宮中喧鬧了幾日,就歸於平靜。隻是宮婢見了慕若離,各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
慕若離笑的生疏,並不把這一切放在心上,隻是說:“這樣多好,落得清靜!”
慕若離想要的清淨未必如她所願。前些時日生死不明的軒轅澤將軍,誘敵深入,凱旋歸來,並虜獲了北秦的晉王爺。朝廷重賞軒轅將軍,賜鎮國公,世襲爵位,享萬戶侯,位尊等同王爺。今日西夜大擺筵席,舉國歡慶,邀鎮國公家眷入宮,享受天賜美宴。
陳酒第三次請慕若離入宴的時候,慕若離已經準備好行頭,邁步在禦花園的花叢間的小路上。她走的極慢,優雅的邁著小碎步,仿若在享受這個世界難得的平靜。
有些人是不被期待來到這個世界的,甚至連賜予名字的幸福都沒有。比如說慕若離。關於慕若離幼年的記憶,止步於黑暗,偶爾透過縫隙射入的陽光得知這個世界的光明,始終孤零零的一個人。
現在的慕若離貪戀陽光的味道,在偌大的花叢中失神,仰望天空,半眯起的眼睛透著蔚藍的樣色,絢爛的光彩讓人不能忽視。南風淵立在花叢的對麵,默默地看著對麵的女子,眼神頓時溫柔了許多。
陳酒說:“皇上,奴才這就去通報娘娘,去大殿迎賓的時間不會錯過的!”
南風淵看得失神:“噓……你看母後多開心,笑的多美!如果這樣的笑容隻為朕一人綻放,那有多好!”他自嘲的笑了起來:“陳酒,朕一定是醉了,竟然說了這樣的胡話!”
陳酒恭敬地站在南風淵身後,亦步亦趨,心中惆悵萬分。他,陳酒是南風淵十年前撿來的戰俘。北秦與西夜的戰爭,摧毀了他的家園,自己的親人無一幸免於難。最後隻剩下他一人站在人口買賣場上供人玩樂。寒風瑟瑟,他裹著淡薄的粗布站在台上,卻無人購買。
“太瘦了,太醜了,連做男寵都不夠格!”他聽見台下的厭惡聲,惡心的討論聲,居然他難過的笑了出來。對啊,你們都不要買我,讓我一個人死就好了,去和父母,妹妹團聚,總比在你們手中苟活來的幸福。
當他做下這樣堅定地決定的時候,卻看見角落中,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緩緩的站起來,清雅的聲音如神祗親臨:“這個人,本王要了!在本王眼中,他總比在座的各位來的幹淨!”
陳酒第一次見到南風淵,感動的哭的一塌糊塗。那時候的南風淵幹淨剔透如同水晶,易碎卻尖銳。站在人群中的人笑的透徹,卻眼中含著一股莫名的憂傷。可是,什麼時候,那麼幹淨剔透的少年,慢慢染上了顏色,換成如今的南風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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