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柱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了!
α-恒星透過潔淨的矽晶玻璃,在船長室內灑下燦爛的光輝。
在宿醉的暈眩和迷蒙中,擎天柱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內存中有些混亂的數據,昨夜發生的事情就那樣零零碎碎地突然地占據了他的整個處理器。他一時之間回憶不起來全部的經過。急忙打開艦橋上的監控視頻想找出昨晚發生了什麼……可是,視頻不見了!是被燃息刪掉了嗎?
看著空空如也的船長室,和自己身上的光潔如新的油蠟,擎天柱扶額:醉酒誤事啊!醉酒誤事!
擎天柱怎麼也想不到,酒後亂性這種爐渣幹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一向自律的自己身上!
突然停住手,他想起來這個扶額的動作不是燃息那個機器昆蟲才做的嗎?!自己以前好像沒這種習慣!這是數據混雜帶來的副作用吧?
擎天柱本來安排燃息和他一起值夜,是打算和他談一下對於擊倒的安排,以及自己即將開始的旅程。
他希望燃息能與他同行。不論是駕駛技術、星際旅行的經驗,還是對火種源的特殊感知能力,都是他需要借助的地方。但是……擎天柱歎息,順從心意繼續單獨相處,似乎已經不是一個好主意。
——燃息會如何看待自己呢?一個得勢便恣意放縱的領袖嗎?一個即將腐朽的執政官?
他忍不住想,燃息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麵對自己的索取的呢?
他記得自己命令燃息伸出他的觸須,命令燃息露出他一直隱藏的臉!
他記得自己用手臂禁錮著他的顧問,在未經對方同意的情況下把混雜著電子流的大量數據傳過去時,燃息的震驚和躲避。(燃息沒躲,是你一直害怕他躲,自己醉酒站不穩,就以為他躲了。)
搞砸了!忍了那麼久,還是沒忍住!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按下開門鍵,想去找到燃息。可是,在門開以後,他又停住腳步——就算找到他,又能說什麼呢?
昨晚我喝醉了,而且酒還是你給我提供的,所以……把責任都推卸給他自己?
嗯?
擎天柱發現自己按按鈕的那隻手上的虎口處,竟然描著一隻精細的蟲!
這是……燃息的蟲形標誌!
他總是會在自己的私人區域畫上這個標誌。休息室的門上,這間船長室的門上,還有先驅號上……現在,它出現在我的手上!
剛剛的慌張完全消散。狂喜的浪潮席卷而來!
擎天柱輕撫那枚小巧玲瓏的標誌,嘴角勾起。燃息在自己的身上留了記號!
他當然知道燃息因為一半的機器昆蟲的基因,具有很強的領地意識。燃息從來不會走進別人的休息室,也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別人進入自己的區域。燃息劃歸自己領地的先鋒號和地宮,人類進入之後,燃息明顯對人類表現出敵視和不安來。現在,他在自己手上畫上蟲子圖案,是不是表示,他並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反感,而是就此他把自己也劃歸他的所有範疇?
一些記憶碎片連接成形。在活躍電子流遍全身的時候,有個人,緊抱著自己,音頻接收器邊響起那熟悉的聲音,溫潤醇厚又一如既往地穩定:
——“別擔心,領袖!我不走。隻要你不允許,我永遠不走。”
隻要你不允許,我永遠不走。
他說,隻要我不允許,永遠不走……
擎天柱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暖洋洋的,好像每個裝甲縫裏都藏著泡泡機,在不斷向外吐著泡泡,嘴角的笑意擴大,怎麼也掩飾不住。
看來,醉酒,也並不一定會誤事,反而會成為很不錯的催化劑。
*
巡視星球一圈回來,滿心歡喜回來的擎天柱聽救護車說燃息居然帶衝雲霄和星圖去火種源之井釋放了他的所有原生能量以致虛脫,急忙趕去治療室探望。
注入合成超能量體補充了能量的燃息正躺在維修床上挨訓。看樣子救護車已經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但是醫官大人仍然覺得燃息並沒有受到足夠的教訓。此時,在他的領域,他的氣勢強大得鋪天蓋地,塞滿了這間治療室,且氣壓還有逐漸上升的趨勢。
其它的人都去地球的基地和人類告別去了,因此沒有人能幫忙勸解。——衝雲霄和星圖早已經被勒令站在牆腳不準說話。
衝雲霄:以前我痛揍他的時候為什麼覺得這可怕的家夥很菜?到底是那時候是我的錯覺,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