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枝抬眸，傾斜而下的燈光被男人遮了大半，兩人離得近，她半邊身子在陰影之下。
少女的臉還紅彤彤的，因為緊張，手指緊緊地攥著，因為用力，白皙的皮膚有些發紅。
楚南枝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蔣慕南。
男人在整理手肘蜷起的衣袖，頭微微低著，碎發遮擋，楚南枝看不清他的眉眼，能看到他挺拔的鼻子，走勢鋒利，嘴角無意識地抿起。
為什麼呢？
蔣慕南想，隻要他願意，他能找到無數個理由來搪塞她。
但他清楚那種敷衍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而真正讓他做決定的......
現在好像並不適合說。
而且，有些東西他自己還沒理清，雲裏霧裏的，更不好告訴她了。
“合適。”
蔣慕南放下手臂，抬起頭，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
“合適？”
哪裏合適了？我怎麼不知道？！
楚南枝疑惑，眉頭微微皺起，然後歪著頭，認真思考。
蔣慕南啞然，小姑娘有些天然呆，傻乎乎的，有點可愛。
楚南枝怎麼也看不出兩人有合適的地方，好在蔣慕南並沒有讓她思考太久。
“不知道嗎？”
蔣慕南微低著身子，視線與少女相齊，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
“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頓了下，又說，“哪裏都合適。”
男人的聲音很有質感，如醇酒入喉，似美人留香，勾得人心神不穩。
兩人貼得很近，呼吸相錯，一絲絲熨貼的暖意從男人身上傳來，楚南枝憋紅了臉，不自覺後退兩步，無形之中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蔣慕南察覺到她的拘謹和不自在，直起身，整個人懶懶散散的，身上那股子距離感消失殆盡。
小貓似的抬起頭看了男人一眼，楚南枝又飛快低下了頭。
悄悄呼出一口氣，楚南枝頭腦發熱，不過兩人之間正常的距離讓她覺得安心不少。
雖然男人剛才舉動有些輕佻，但還是有分寸的。
他沒說出什麼實際性的原因，楚南枝把散到身前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不過，就自己而言，她自己不也是說不出來為什麼會同意和他相處嗎？
有很多事情，追問緣由，本就是個不聰明的做法。
楚南枝年齡小，對待事情和人總是帶著年少的赤誠和真心，為人處世稚嫩又笨拙。
象牙塔裏長大的公主，總是會有些不諳世事的天真，抵擋不了風暴的虐襲。
蔣慕南想，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齊老的擔憂。
一旦沒了齊老的庇護，擁有繼承權的楚南枝隻是樹大招風，根本招呼不了驟然來臨的狂風暴雨。
他垂眸，眼底流露出心疼，其中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底微微塌陷，不易察覺的柔軟從中悄悄露出一角，誰也沒有察覺。
楚南枝低著頭，幹淨白皙的脖頸就這麼直白地袒露在蔣慕南眼前，微微顯露出青色的血管，脆弱嬌嫩的模樣，毫不設防的姿態，能無限激起人的保護欲。
蔣慕南舌尖抵著上顎，默默等著。
他知道，小姑娘還有話要說。
良久，楚南枝緩慢而又堅定地抬起頭，“雖然不知道我們哪裏合適，但既然我們都決定相處試試，那，那以後我會認真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