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夜無夢,孫妙青愜意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紅綾拉開床幔,陽光張牙舞爪地擠進來,砸在孫妙青的臉上。
孫妙青把手擱在眼睛上抱怨:“誒呦,你輕點兒啊,我這才剛醒。”
紅綾說:“小主您還是快些起吧,今兒您還得去磕頭呢。”
“啊?磕頭?”孫妙青抱著被子,一臉懵逼,“我給誰磕頭?”
“昨兒華妃派人給您送禮,您親口和周公公說要過去磕頭,您忘了?”紅綾把外襖和琵琶襟拿過來,服侍主子穿上,喊絲雲和紫羅把熱水端進來。
“我都忘了。”孫妙青懊惱地洗了臉,坐在梳妝台前讓絲雲給自己梳一個簡單的發髻,紅綾邊給她帶鐲子邊道,“您忘了,周公公可記著呢,您還是快些用膳,快去快回吧。”
最近華妃沒那麼霸占著皇上了,孫妙青自覺上回說的有點過,就想繞著她走,這回可好,直接進人家屋裏了。
她問:“華妃昨天送什麼了?”
紫羅道:“送了一件大紅羽緞狐皮裏鬥篷,可漂亮了,小主冬日裏穿一定好看。”
孫妙青豎起手掌:“阿彌陀佛,扒人家皮暖自己的身子,太罪過了。”
紫羅歪著腦袋不解地說:“可小主沒少吃人家肉暖自己的胃呀。”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孫妙青擰了擰紫羅的腮幫子,起身去外間吃白菜豬肉小餛飩。
出去時遇見欣常在,欣常在問:“你要往哪兒去?”
孫妙青像吐苦水一樣把昨天的事告訴她,懊惱地攤開手:“所以說酒後亂性,真不是好東西吧?”
欣常在噗嗤一笑:“也是你該著啊,別怕,昨兒才過了好日子,今兒她不會太難為你的。”
孫妙青深深歎一口氣:“但願吧。”
欣常在捂嘴直笑:“瞧你那樣子,我還沒叫你給我磕頭呢。”
“誒呦,您饒了我吧,真要這樣,我今兒非得把頭磕青了。”孫妙青擺擺手,邁著沉重的步伐往翊坤宮走去。
暖閣裏,頌芝抻脖子看了一眼窗外,說:“娘娘,孫貴人來了。”
“請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孫妙青進了正殿暖閣,華妃正盤腿坐在暖炕上,低頭看著一本賬本。孫妙青有些好奇,雖然皇帝近來寵愛華妃,可是並沒有恢複她的協理六宮之權,華妃在看什麼賬本?
頌芝把一個墊子放在地上,孫妙青努努嘴,跪下來行扶鬢禮:“嬪妾感念華妃娘娘厚愛,特地來給娘娘磕頭謝恩。”
華妃沒和她假客氣,等她行禮後才說:“你坐吧。”
孫妙青坐下,立刻有宮女過來奉茶。華妃合上賬本,冷哼一聲:“你知道本宮看的是什麼嗎?”
孫妙青搖搖頭:“還請娘娘指教。”
“本宮看的是翊坤宮的開銷。”華妃語氣裏很有些得意之色,“就這一個月的開銷,就足以和後宮整個月相比了。”
孫妙青不理解大手大腳有啥好炫耀的,隻順著她的意思敷衍兩句:“娘娘家大業大,別人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