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安陵容的眼圈兒漸漸紅了。
孫妙青著急地說:“誒呀!姐姐你這是何意?我沒惹姐姐啊。”
“我...我...”
安陵容扭頭,不知該說什麼。
孫妙青從屁股下麵抽出那個人偶,打量著:“姐姐這手藝不太行啊。”
安陵容回頭看她,用帕子擋住鼻子和嘴巴,隻露出一雙含淚的眼睛。
“我學過做絹人,可比這個好看多了。”孫妙青搖頭晃腦說,“不過術業有專攻,就像我繡花不行,姐姐的刺繡卻十分出眾一樣。”
安陵容忽然意識到那個人偶是她今天才做好的,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或許,就算被人看到,也不會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
想到這裏,她的膽子大了一些:“這人偶是不好看,妹妹別笑話我了。”
孫妙青笑著搖晃:“不如把這個拆了,我給姐姐另做一個更好看的。”
安陵容忙說:“這怎麼好意思?一個玩意兒罷了。”
雖然她這麼說,孫妙青還是沒把人偶還給她。她想起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麼得了。孫妙青攥緊了人偶的胳膊,說:“姐姐怎麼用白布,多不吉利啊。”
安陵容的心一緊,心虛地低下頭:“我...我隻是隨便一做。”
“姐姐做這麼多活,實在太不利於康複了。”孫妙青語重心長道,“姐姐還是要少做活,少想雜事,心無旁騖,才能養好身子啊。”
安陵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知道了,多謝妹妹指點。”
“那這東西姐姐還要留嗎?”孫妙青也壓低了聲音,“姐姐,俗話說人定勝天,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安陵容一愣,她知道,孫妙青猜出來這個人偶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她的臉忽然變得煞白。
“姐姐?”孫妙青瞧她怪可憐的,無辜地鬆開手,人偶嘰裏咕嚕從她的腿上滾下來,“姐姐別嫌我話多呀,我還等著吃你小廚房的熱湯麵呢。”
“你,這...”安陵容覺得自己簡直要羞死了。
孫妙青忽然瞄到窗台上放著針線籃子,她把籃子整個拿下來:“哎?這兒有把剪子。”
安陵容忽然把剪子拿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偶拆了個七零八落。孫妙青看了她一眼,她沉默著,把碎布片和棉花團撿起來,丟到暖炕下麵的炭盆裏,慢慢燃燒殆盡。
看著棉花燃燒時發出的黃色火焰,安陵容忽然感覺堵在心裏的一個東西也被慢慢燒盡了。她回頭對孫妙青笑了:“多謝妹妹。”
孫妙青擺擺手:“姐姐氣也好,怨也罷,隻是別難為自己。來日方長,問題總會得到解決的。”
安陵容和華妃之間的恩怨,孫妙青管不著。她為自己的長久打算鬥膽提醒華妃一些話,但是華妃自己招人恨,後麵栽跟頭,也得她自己受著。
熱湯麵端上來了,安陵容也跟著破天荒地吃了一些,寶娟笑了:“小主有力氣吃飯,一定是快好了。”
安陵容笑著對孫妙青說:“多虧妹妹今天過來陪我說說話,我的心胸能舒展些,胃口也就好一些。”
孫妙青吃罷麵,擦擦嘴:“那我就有空過來和你說話。”
安陵容開玩笑地回道:“那妹妹千萬記著呀。”
晚上,傳來一個讓孫妙青內心複雜的消息:皇上翻了淳常在的牌子,今晚有淳常在侍寢。